大公司搞砸了美國的就業市場，如今他們又在重蹈覆轍 - 《華爾街日報》

美國就業市場如此緊張的部分原因在於，疫情爆發後大型上市公司瘋狂招聘。如今許多公司正急轉直下，似乎正掀起一股失業浪潮。

亞馬遜、迪士尼和Facebook 母公司Meta平台都突然意識到自己過度招聘並開始裁員。對受影響者而言，失業是可怕的。但就就業市場整體而言，與其將這些裁員視為經濟崩潰的信號，不如認為這可能是市場將趨於更佳平衡的徵兆。

證券文件顯示，在截至2019年12月的財年中，亞馬遜擁有79.8萬名員工。到去年底，這一數字已躍升至逾160萬——淨增81萬人。作為對比，美國第五小的北達科他州人口約75萬。亞馬遜的絕對增員量居全美企業之首，但大幅擴招絕非個例。同期Meta員工數從44,942人增至71,970人，到第三季度末更攀升至87,314人。同樣宣佈裁員的Salesforce，其員工數從2020年1月財年的4.9萬人增長至73,541人。

FactSet數據顯示，標普500成分股中，逾百家企業最新財年（此處定義為2020年3月或更早結束的財年）員工數較疫情前增長超五分之一。在484家有可比數據的標普500公司中，疫情前後員工總數從約2640萬增至2850萬，淨增約210萬人，增幅8%。

當然，諸多限制條件不容忽視。例如，許多跨國企業在海外僱傭了大量員工。此外，企業通過併購可以在不實際招聘的情況下增加員工總數。但相較於整體勞動力市場的表現，這些增長仍值得關注。美國勞工部數據顯示，經季節性調整後，10月私營企業就業人數為1.31億，較2020年2月疫情前峯值增加130萬（1%）。若非大型上市公司的就業增長，美國就業市場可能仍未恢復至新冠疫情爆發前的水平。

這些企業的招聘熱潮反映出，許多公司已為疫情引發的業務激增做好充分準備。其中製造業和零售業表現突出：根據勞工部分類標準，標普500指數中213家制造零售企業貢獻了該指數超半數就業崗位，而這些行業僅佔美國私營就業總量的五分之一。

Meta、Netflix和藝電等公司則受益於民眾居家時間增加。出人意料的是，部分受疫情重創的行業也實現大幅招聘——達美樂披薩和墨式燒烤連鎖店憑藉規模優勢渡過封鎖期，並抓住外賣需求激增的機遇擴張團隊。遺憾的是，眾多小型餐館未能倖免，全美餐飲業就業人數至今未恢復疫情前峯值。

公司規模擴大並不意味着裁員即將來臨。例如，Moderna的員工人數從2019年底的830人增至2021年底的2700人。但考慮到它是研發新冠疫苗的企業之一，且目前正將其信使RNA技術應用於其他疾病疫苗的研發，這一增長似乎並不過度。部分公司的需求增長甚至超過了員工增幅；比如Etsy在2019至2021年間員工數幾乎翻倍，此後繼續增加人手，但其銷售額增長約三倍，淨利潤更是翻了五倍。

不過，考慮到招聘規模，更多大規模裁員可能即將到來，尤其是隨着利率上升和疫情擔憂消退，消費者支出偏好正從商品轉向服務。

但引人注目的裁員公告未必預示就業市場將走弱。目前受影響的多數是高收入、高學歷人羣，他們雖因失業處境變差，但通常能在其他企業找到工作。例如Meta員工去年年薪中位數達292,785美元。亞馬遜員工中位數收入低得多（32,855美元），但其裁員主要針對企業白領而非倉庫工人。這些人羣再就業的能力或許解釋了為何儘管裁員頻發，首次申請失業救濟人數仍保持在低位。

與此同時，許多在股市中佔比不高的行業正面臨招聘難題。例如，勞工部數據顯示，私營教育及健康服務行業的就業人數直到最近才恢復至疫情前水平，而職位空缺率（即空缺職位佔已填充和未填充職位總數的比例）卻創下歷史新高。截至10月，休閒酒店業的從業人數較2020年2月減少了逾百萬，該行業同樣隨處可見"招聘啓事"。

因此勞動力市場可能正經歷結構性調整——許多在疫情後被上市公司吸納的員工最終流向了其他領域。

這對多數受影響者而言並非持久性挫折，對整體經濟而言或許也未必是壞事。

聯繫作者賈斯汀·拉哈特，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2年11月26日印刷版，標題為《巨頭企業擾亂就業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