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規模環境之戰:吹葉機之爭 - 《華爾街日報》
Howard Husock
感恩節為我家提供了一個受歡迎的休息機會——與其説是從工作中解脱,不如説是從噪音中解脱。在我們郊區,這是對那地獄般吹葉機噪音的一次喘息。
最近在埃及舉行的氣候會議引起了全球關注,但對美國各地的市政當局來説,關鍵的環境鬥爭在於是否要監管甚至禁止那些用於將樹葉吹成堆以便清理的汽油動力二衝程發動機機器。有些噪音堪比小型機場,根據2011年汽車評測網站Edmunds.com的一項分析,這些機器在半小時內排放的碳氫化合物可能相當於一輛重型皮卡車行駛超過3500英里所排放的量。而這一切僅僅是為了清理草坪上的樹葉。
作為一個對噪音敏感、在家工作的人,我最初發現自己在這個問題上扮演了一個不習慣的角色——熱心的環保主義者。我希望我的市議會能像美國國家奧杜邦協會所説的至少100個類似機構那樣,限制或禁止這些噪音機器。但我瞭解到環保監管並不簡單。吹葉機之戰,就像一般的監管一樣,涉及利益集團、經濟上的贏家和輸家,以及大量的環保歇斯底里。
確實,這個問題主要影響的是富裕階層。那些已經通過或提議禁止汽油動力吹葉機的市政名單反映了這一點:紐約州的斯卡斯代爾、加利福尼亞州的聖莫尼卡和科羅拉多州的阿斯彭。
那麼,為何它們如此難以被淘汰?正如阿爾·戈爾和約翰·克里一邊乘坐碳排放飛機一邊抨擊化石燃料一樣,無法迴避的事實是:許多房主希望自家草坪在一年大部分時間裏保持青翠整潔。我的年長鄰居們不願拿起耙子,而擁有1至2英畝土地的年輕富裕鄰居則僱傭園藝團隊來打理。
換言之,消費者偏好對吹葉機存廢至關重要,就像汽油動力皮卡或為滿足冬季味蕾從南半球空運而來的食品一樣。在1970年代吹葉機出現之前,人們曾用耙子召集孩子一起清掃落葉。如今這場景不復存在。我甚至記得我們曾焚燒樹葉——這種早被禁止的做法。
經濟利益由此介入。紐約州草坪與景觀協會等組織將斯卡斯代爾擬議的吹葉機禁令斥為“不切實際且有失公允”。全美專業景觀護理聯盟宣稱,吹葉機是"綠色產業從業者"清理各類碎屑的必備工具。
該聯盟在一份聲明中直指問題核心:“吹葉機能節省大量時間…用掃帚清理標準景觀區域耗時至少是動力吹葉機的五倍。”
時間當然就是金錢。因此,除非那些青睞整潔草坪的人願意支付五倍費用,否則園林綠化服務公司將面臨持續使用吹葉機的壓力。這就像富裕國家被要求通過向貧困國家支付鉅額資金來避免生態問題的縮影。我並未詢問過社區裏的園林工人是否擁有合法居留身份,但人們難免會產生疑問——這些工作往往薪資微薄或未簽訂正式合同。今年三月,美國勞工部調查後,聯邦法院批准了一項判決,責令賓夕法尼亞州某園林公司支付15萬美元欠薪及罰款。
如同許多環保議題,我們渴望潔淨與綠色,卻在賬單來臨時移開視線。技術或許能提供幫助,比如推出噪音更小的電動吹葉機。我所在的地方議會已投票決定僅禁用高噪音機型,但這將給園林公司增加新成本。當然,消費者偏好的改變會有所助益——將落葉碾碎還田能形成健康堆肥;或者像缺水的加州那樣,整體縮小草坪面積。但更可能的情況是,我們將繼續選擇性且低效地執行吹葉機禁令。
就我個人而言,今年我們家拿出了耙子。我的孫輩們在落葉堆裏跳得不亦樂乎。
哈索克先生是美國企業研究所國內政策研究高級研究員,也是《城市的貧困面及其存在的必要性》一書的作者。
2021年9月23日,緬因州牛津市一名男子正在使用吹葉機。圖片來源:安德烈·肯恩/美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