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的意思》Stormzy樂評：説唱與靈性的交融 - 《華爾街日報》

Stormzy本月早些時候在德國的演出圖片來源：FilmMagic**在英國，**説唱歌手Stormzy（原名Michael Omari）是擁有冠軍專輯和一系列獎項提名的超級巨星，這位藝術家常出現在雜誌封面，並曾擔任2019年格拉斯頓伯裏音樂節的頭條藝人。但在美國，儘管他並非默默無聞，知名度卻相對較低。這種名氣差距部分與地區口味有關，並非Stormzy獨有的情況。Grime是一種源自倫敦、與説唱相關的俱樂部音樂，Stormzy早期便涉足其中，其特點是快速切分的節奏和充滿當地俚語的即興押韻，普通美國聽眾幾乎難以理解。而29歲的Stormzy也並未刻意討好美國觀眾。他的作品中鮮少邀請客串藝人，即便對跨界成功有興趣，他也未採取太多行動促成此事。

這位MC在2017年發行的首張專輯《Gang Signs & Prayer》中收錄了《Blinded by Your Grace, Pt. 1》，這是一首關於通過上帝獲得救贖的簡約民謠，低吟淺唱與歌曲的精神主題相得益彰。此類沉思性作品構成了他剛剛發行的第三張專輯《This Is What I Mean》（#Merky/0207 Def Jam）的基調。

這張專輯弱化了鼓點，突出顫動的Fender Rhodes鋼琴音色，Stormzy常以演唱示人。即便説唱時，他也採用一種安靜冥想的韻律。這是一張關於信仰與懷疑、莊嚴而充滿福音色彩的R&B合集，為那些可能被他複雜韻腳絆住的聽眾提供了新的入口。它有可能改變他在美國的軌跡。儘管延續了早期風格，但重點明顯轉向——用低沉專注的強度替代了喧囂急促的緊迫感。Stormzy是虔誠的宗教信徒，採訪中公開談論上帝與祈禱，但專輯中僅部分歌曲直接涉及精神信仰。在此，靈性成為審視人類一切經歷的透鏡，從愛情關係到政治，再到對地位與尊重的憂慮。

在開場曲《Fire + Water》中，我們最初只聽到電鋼琴彈奏的疲憊和絃進行，Stormzy用壓抑的聲線唱着與本以為會共度餘生之人分手的痛楚。“或許我們最好等待/或許我們該發現/這場完美匹配的烈火會將我們燃盡”，他在副歌部分温柔吟唱。這首長達八分鐘且前半段完全摒棄打擊樂的大膽開篇，通過講述失敗戀情的故事，完美鋪墊了整張專輯的基調，並呈現出從俏皮調情到深度抑鬱再到無奈接納的複雜情感層次。緊隨其後的同名主打歌以令人點頭的節奏展開，Stormzy用充滿權威的説唱宣告：“我覺得自己是坎耶和唐尼·哈撒韋的混合體”，其鏗鏘的韻腳與短促的和聲確實讓人聯想到侃爺早期飽受折磨的熱單《Jesus Walks》。但如此激烈的快板説唱在這張充滿精緻製作情歌的專輯中實屬例外。

其中最出色的作品讓人想起70年代華麗靈魂樂與90年代電子編曲碰撞的黃金時代——就像麥克斯韋爾1998年專輯《Embrya》或珍妮·傑克遜1997年的《The Velvet Rope》。煙霧繚繞的情歌《Need You》兼具非洲節拍的國際流行樂優雅切分、壓抑的小號聲與漸行漸遠的夢幻和聲。音色温暖深邃的英國歌手Sampha在多首曲目中亮相，並在令人難忘的獨唱曲《Sampha’s Plea》中大放異彩。最具宗教直白表達的是《Holy Spirit》，這首純粹由人聲與鋼琴演繹的福音歌曲，講述着雖自覺不配仍從上帝處獲得"平靜與使命"。而終曲《Give It to the Water》則由倫敦新人Debbie Ehirim獻聲，她動人的嗓音讓我確信未來必將大放異彩。

《這就是我的意思》唯一真正的問題在於歌詞與製作有時顯得不同步。音樂上，貫穿始終的是一種深刻的生存憂鬱感，每個思緒都浸透着悲傷，而部分歌詞卻涉及更世俗的憂慮。若能增加一些聲音上的變化，或許能更好地區分《聖靈》這類沉重表達與《火之寶貝》等輕鬆作品——後者描述初戀純真悸動，聽起來卻更像一首為破碎戀情而作的摧心悲歌。儘管偶有調性不穩定的問題，這張作品依然令人印象深刻，無需事先了解Stormzy的音樂——乃至英國説唱整體——也能樂在其中。

理查德森先生是《華爾街日報》搖滾與流行樂評人。在Twitter @MarkRichardson關注他。

刊載於2022年11月29日印刷版，標題為《Stormzy為靈性説唱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