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Steely Dan專輯《Can't Buy a Thrill》問世50週年

1972年的Steely Dan樂隊圖片來源：Getty Images1969年從巴德學院退學後不久，鍵盤手唐納德·費根和吉他貝斯手沃爾特·貝克爾便蝸居紐約布魯克林，渴望闖入音樂界。起初他們並不走運：先是在紐約布里爾大廈向出版商兜售作品未果，隨後隨Jay and the Americans樂隊巡演，為低成本電影配樂，還參與制作了琳達·胡佛1970年的專輯（該專輯數十年後才得以發行）。

這張由加里·卡茨製作的專輯完成後不久，他便轉赴洛杉磯擔任ABC唱片公司製作人。卡茨將費根和貝克爾簽入ABC旗下Dunhill廠牌擔任專職詞曲作者。沉寂六個月後，卡茨鼓勵他們組建樂隊來演繹其獨特作品，Steely Dan由此誕生，並於1972年夏錄製首張專輯。

五十年前本月問世的《Can’t Buy a Thrill》融合搖滾、靈魂樂、拉丁、鄉村、福音與爵士元素，憑藉非常規獨奏和晦澀歌詞衝至公告牌專輯榜第17位。如今Geffen/UMe唱片公司推出原始母帶重製的180克黑膠與CD版本，並計劃對該樂隊在ABC和MCA時期的其餘六張專輯進行同樣處理——這支如今深受千禧一代追捧的樂隊（貝克爾於2017年逝世）正迎來新的生命。

專輯中的兩首熱門單曲《再來一次》和《追憶年華》分別登上公告牌流行榜第6名和第11名，截至1973年5月該黑膠唱片銷量已達50萬張。這張專輯還開創了精緻的爵士流行風格，深刻影響了搖滾製作人與音樂人，提升了成人當代電台的音樂品質。

1972年末至1973年間，人口結構和技術變革為《難買心動》提供了發展契機。大學入學率提升、FM廣播及立體聲音響店的興起，使宿舍成為新音樂傳播的温牀。樂隊關於失意獨行者和遭嘲弄神經質者的歌單引發了學生共鳴。嬉皮士的波西米亞風潮退去，地下先鋒派風格開始風靡。

樂評人對該專輯的評價分歧顯著。《Creem》雜誌的羅伯特·克里斯特高稱其為"附帶優質專輯的熱門單曲"，而《滾石》的詹姆斯·艾薩克斯則予以猛烈抨擊。英國樂評人更為寬容，音樂小報《Disc and Music Echo》的安德魯·泰勒寫道：“只要斯迪利丹持續創作如此水準的作品，他們就將在國民唱盤上佔據一席之地。”

《再來一次》以拉丁打擊樂開場，漸入懸疑感的芬德電鋼琴與吉他連復段。這是聽眾首次領略到費根充滿諷刺意味的低吟。歌詞運用西部片意象電影化呈現惡性循環：“但劊子手遲遲未動手，他們把你扔上街頭/回去吧傑克，重蹈覆轍/車輪轉啊轉個不停”。《卑鄙勾當》延續西部風情，大衞·帕爾默以厭倦被利用的男性視角唱出草原民謠：“當你的情人離城我就得替補/做你的替罪羊我真是蠢透了/再也不願任你擺佈”。

帕爾默先生的加入是ABC高管堅持要求的，他們希望兩首曲目的主唱更乾淨利落，並在另外三首歌中為費根先生的和聲加倍，包括《只有傻瓜才會那麼説》。這首流暢的歌曲是對天真樂觀主義的諷刺回擊：“世界合而為一/滿是沙拉和陽光/只有傻瓜才會那麼説/一個有計劃男孩/一個自然的人/戴着一頂白色斯泰森帽”。

埃利奧特·蘭德爾在《追憶似水流年》中的搖滾布吉吉他演奏與費根先生關於緊張關係的歌聲完美契合。歌詞諷刺了一個膚淺的前任：“你從17歲起就一直告訴我你是個天才/在我認識你的所有時間裏/我仍然不明白你的意思”。

最後四首歌是專輯的高潮，尤其是《洞中之火》，這是一首跌宕起伏的中速民謠，費根先生在歌中唱出了面對膽怯的心聲。“我拒絕/循規蹈矩/他們説我懶惰/世故的我/意識到/每個人都瘋了”。

《布魯克林（欠我樓下那個有魅力的人）》似乎是一首爵士鄉村風格的歌曲，諷刺了樓下公寓住户膚淺的抱負，由帕爾默先生演唱：“一羣天使/彼此相連/一盤美元/擺出來給大家看/伊甸巖的塔樓房間/他中午打高爾夫球免費”。

在《守衞更替》中，費根先生和帕爾默先生懇求我們讀懂時代的徵兆：“如果你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你會感受到守衞的更替”。

《再次翻轉心跳》擁有專輯中最引人入勝的旋律線和爵士和絃。這首歌的許多音樂轉折直到1977年的《Aja》才再次被Steely Dan樂隊超越。

在隨後的歲月裏，Steely Dan的音樂將繼續歌頌一系列地下人物。《無法購買的刺激》是一個富有想象力的開始，並證明除了約翰·列儂和保羅·麥卡特尼之外，費根和貝克爾先生在合作創作歌曲方面幾乎沒有對手。

邁爾斯先生是即將由格羅夫出版社出版的《55首歌曲的剖析續篇》的作者。

本文刊登於2022年11月30日的印刷版，標題為《50年來的回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