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是合適的禮物嗎？一場適時的辯論 - 《華爾街日報》

你不該這樣 詹姆斯·凱恩在2003年電影《聖誕精靈》中假裝感恩失敗。圖片來源：Everett Collection在本系列辯論專題中，我們針對當下具有爭議性的話題呈現兩種激烈對立的觀點——一方支持，另一方堅決反對。系列往期內容請點擊此處。

這個節日季，你可能想為至親至愛購置些新潮服飾（或許他們熱愛時尚，或許他們的衣品急需拯救）。但贈送衣物真的是個好主意嗎？有人鍾愛時尚禮物，也有人認為穿衣風格過於私人化，他人永遠無法代勞。下面兩位時尚達人將就此展開交鋒。

支持方：服飾禮物實用又貼心——還能激發收禮者突破風格界限

我是個被禮物包圍的孩子。字面意義上的。作為一對困在新英格蘭鄉下的紐約怪咖夫婦的女兒，我常收到父母那些藝術家旅友帶回的禮物——東京的紫色和服、拉普蘭的手織開衫、印度的串珠項鍊。

當年我厭惡所有這些。八歲的我覺得沒有比大人替我決定穿着更可怕的事了。但到高中時，我意識到自己繼承了一座時尚金礦。那件紫色和服復刻了安娜·蘇的頹廢魅力。那件縮水的北歐毛衣？簡直該出現在90年代Calvin Klein的廣告裏。

這些單品讓我初次意識到，時尚單品之所以能成為絕佳禮物，恰恰因為它們往往不是你為自己挑選的。我至今仍保留着那些印度珠串，搭配項圈就能營造"巴塞爾藝術展策展人"的氣場。近年收到的禮物則讓我化身朋克公主（亞歷山大·麥昆骷髏頭絲巾）和常春藤聯盟運動員（校隊夾克）。它們將我的風格推向意想不到的方向，促使我突破牛仔褲配襯衫的固定搭配。

55歲的伊萊恩·斯旺也體會過時尚禮物的蜕變魔力。去年聖誕節，這位聖地亞哥禮儀專家從教女那裏收到一件古馳黑色西裝外套。“穿上它我就充滿力量，“她説，“感覺特別時髦！”

曼哈頓咖啡師阿舍·翁陶認為服飾類禮物很貼心。他喜歡收到"自己總忘記購置的冬季用品”，比如針織帽。有些禮物能帶來驚喜的衣櫥升級：28歲的翁陶去年收到法蘭絨睡衣比我平時買的更高級”。他將睡衣上下裝分別與牛仔褲、毛衣混穿參加社交活動。“現在經常這麼穿。”

並非所有可穿戴物品都適合送禮。除非對方明確要求，否則千萬別送內衣或運動裝備（説實話，當家人不斷嘮叨某人身材後又送上小碼的Lululemon緊身褲，這不是禮物——而是宣戰）。

斯旺女士建議，為確保節日氣氛（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賞迷你開衫），務必附上收據以便退換。若不確定尺碼，可通過Zelle等電子支付服務備註指定款式而不實際購買。

弗蘭·克倫西爾

不，贈送衣物永遠不可能恰到好處。那種拆禮物時的緊張氣氛是不可避免的。

沒有什麼創傷能像失敗的禮物帶來的羞恥感那樣灼傷海馬體。我仍清晰記得1996年的聖誕節。父親用裝滿Talbots服飾的巨型紅盒子給母親驚喜——那是她最愛的品牌。或者説我們以為如此。當她開始翻看盒中物品時，笑容逐漸凝固。每件衣物都透着微妙的…不對勁。不是她鍾愛的顏色或尺碼——那些針織品上的貼花裝飾即使按90年代標準也豔俗不堪。父親本意雖好，卻犯下了致命錯誤：沒諮詢母親最信任的導購。那天我們學到一個重要人生道理：衣物是過於私密的禮物。除非收禮人明確指定某件商品，否則極易踩雷——不僅會造成令人牙酸的尷尬場面，更白白浪費金錢。

本質上，贈衣行為暗含着一個前提：你擁有既緊跟潮流又不盲從、值得分享的時尚判斷力。別高估自己。2007年 skinny jeans 風靡高中校園時，託西亞·史密斯收到了一條寬鬆的超喇叭牛仔褲。現年31歲的德州阿靈頓律師回憶道：“我嘴上説着謝謝，表情卻出賣了我。顯然送禮人既不懂流行趨勢，也沒考慮我的真實喜好。”

誠然，要當好時尚聖誕老人，還必須即時掌握收禮人的風格變化。過去15年裏，威爾·韋德頓的母親總送滿版logo的Vineyard Vines服飾。高中時他尚能接受，但這位33歲的波士頓諮詢師已不再想穿學院風十足的花哨設計。“只是不知該如何向母親開口，“他坦言，“沉沒成本太高了。”

紐約禮儀諮詢公司Beaumont Etiquette創始人麥卡·邁耶表示，除了新奇物品和睡衣這類有趣又喜慶的例外，送衣服可能會讓派對氣氛驟降。“這會讓歡樂的場合瞬間變得不愉快，“她説。如果你執意要送衣服，而且知道收禮者喜歡某個特定品牌，“那就直接送禮品卡吧，“邁耶女士説。這或許不夠"深情”，但至少不會出現一個令人尷尬的大紅盒子。

託德·普盧默

刊登於2022年12月3日印刷版，標題為《衣服是好禮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