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波蘭致命導彈襲擊暴露北約盟國與烏克蘭之間的緊張關係

波蘭普熱沃多夫地區，警察正在檢查一處地點，去年11月有導彈襲擊造成兩人死亡。圖片來源：Michal Dyjuk/Associated Press烏克蘭上個月最初聲稱，造成兩名波蘭公民死亡的襲擊是由俄羅斯而非烏方發起的，這揭示了自2月俄羅斯入侵鄰國以來，烏克蘭與美國之間最尖鋭的公開分歧之一。

這一事件引發了危險的高度戲劇性時刻，全世界都在關注俄羅斯是否襲擊了北約成員國波蘭，但這一可能性很快被排除。

儘管如此，當晚發生的事件暴露了戰爭開始以來一直存在的緊張關係：基輔希望增加北約在烏克蘭對抗俄羅斯中的作用，而華盛頓及其歐洲盟友則決心避免可能引發北約與俄羅斯直接衝突的步驟。

11月15日的導彈事件發生時，烏克蘭和華盛頓之間已經因為一些美國官員呼籲基輔開始考慮與俄羅斯和平談判的條件而出現緊張關係。

西方和烏克蘭外交官表示，自事件發生以來的幾周裏，基輔和華盛頓已經緩和了緊張關係。但一些西方官員仍對烏克蘭的反應感到不安，這似乎是試圖推動北約向與莫斯科直接衝突邁進一步。

美國國防官員表示，在導彈落在波蘭境內不到5英里處的幾小時內，美國已通過信號、雷達和其他情報手段確定，此次襲擊是烏克蘭防空導彈造成的。

華盛頓迅速將其結論與已開始調查此事的波蘭分享。在印度尼西亞巴厘島舉行的二十國集團領導人會議期間，拜登總統告訴其他發達民主國家的領導人，華盛頓認為導彈並非俄羅斯發射。

導彈襲擊發生在美東時間上午9:35左右，擊中了波蘭的普熱沃多夫鎮。據美國官員稱，當天下午，美國開始與烏克蘭和波蘭分享其評估，即烏克蘭導彈應對此事件負責。美國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馬克·米利將軍在下午4點與波蘭國防部通話，4:30與烏克蘭武官通話，5點與烏克蘭同行通話。

但到那時，烏克蘭總統弗拉基米爾·澤連斯基已經發表了夜間視頻講話，直接將襲擊歸咎於俄羅斯。這與波蘭官員形成對比，後者在歸咎責任時表現出謹慎態度。

“用導彈襲擊北約領土……這是俄羅斯對集體安全的導彈襲擊！這確實是一次重大升級，”他説。“需要採取行動。”

11月，一枚導彈襲擊了波蘭東部村莊普熱沃多夫，造成兩人死亡。照片：沃伊切赫·拉德萬斯基/法新社/蓋蒂圖片社澤連斯基總統的講話引發了美國、北約盟國和烏克蘭之間關於他們所掌握信息的又一輪通話。

烏克蘭對此事件的反應反映了基輔長期以來的感受，即通過自衞抵禦俄羅斯，該國正在保護北約的東翼，儘管北約試圖避免進一步捲入戰爭。

襲擊發生後的幾個小時內，非北約成員國的烏克蘭官員呼籲北約採取一系列應對措施。

烏克蘭外交部長德米特羅·庫列巴敦促對俄羅斯採取“強硬且有原則”的回應，駁斥克里姆林宮關於落入波蘭的導彈來自烏克蘭的説法是陰謀論。

他呼籲北約立即召開有烏克蘭參與的峯會，“以制定進一步的聯合行動”。他表示，這些行動應包括向烏克蘭提供現代化的F-15和F-16戰鬥機及防空系統，並建議基輔應與北約共同防禦其東翼，以便“我們能夠保護烏克蘭和鄰國的領空”。

次日早晨，儘管波蘭官員明確表示不會敦促北約採取集體回應，烏克蘭高級官員仍堅稱俄羅斯是此次襲擊的幕後黑手。澤連斯基重申俄羅斯導彈擊中波蘭領土的説法，並要求迅速作出回應。

11月16日，在與美國國務卿安東尼·布林肯討論局勢後，庫列巴在推特上表示，他“強調對波蘭事件的回應必須強硬且有原則”。

直到當天晚些時候，澤連斯基總統及其官員才開始調整説法。澤連斯基表示，他依據軍方情報稱落入波蘭的導彈系俄軍發射，但補充説若調查證實是烏克蘭導彈造成損害，基輔方面將致歉。

俄方官員利用各方説辭矛盾大做文章，俄駐聯合國大使稱烏波官員企圖挑起俄與西方戰爭。

截至11月17日，烏克蘭正努力彌合與波蘭的分歧。華沙邀請烏官員參與其官方調查，次日烏方代表團即抵達。

與此同時，西方官員強調考慮到烏克蘭正面臨俄軍導彈密集襲擊，此事不應歸咎於烏方。

“這不是烏克蘭的過錯，“北約秘書長延斯·斯托爾滕貝格表示，“俄羅斯應承擔全部責任。”

烏歐官員將基輔的反應描述為情緒化應對——在遭受俄方數月侵略後，本能地將事件責任歸咎俄羅斯。此前數小時內，莫斯科已向烏克蘭發射近百枚導彈。

但部分美歐官員仍質疑，澤連斯基及其核心幕僚是否將此危機視為拉北約更深介入戰爭的契機。他們認為基輔在衝突多個節點都有此類嘗試。

烏克蘭國家安全與國防委員會秘書奧列克西·丹尼洛夫拒絕評論烏方是否試圖拖北約更深介入戰爭，稱澤連斯基總統的所有聲明都經過相關人員磋商。

“這枚火箭的問題對我們來説是個難題，”他表示，在調查結束前拒絕對事件置評。“每個人都會犯錯，關鍵是不能犯致命錯誤。”

24小時後，當拜登從巴厘島返回白宮時，他試圖終結關於俄羅斯在此事件中角色的爭論。

走下海軍陸戰隊一號專機時，有記者問及澤連斯基當天早些時候聲稱導彈並非烏克蘭發射的説法。

“證據不支持這種説法，”他回應道。

基輔記者馬修·勒克斯摩爾與詹姆斯·馬森對本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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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表於2022年12月5日印刷版，標題為《波蘭遇襲事件加劇基輔與北約緊張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