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會正迎來一場運動的開端，還是僅僅曇花一現？——《華爾街日報》
Rick Wartzman
4月，有組織勞工取得了多年來（如果不是幾十年來）最大的一場勝利：紐約史坦頓島上一家龐大的亞馬遜公司倉庫的工人投票決定成立工會。
裏克·沃茨曼插圖：肖恩·麥凱布但一個月後，該公司在史坦頓島另一處設施的工人投票反對由亞馬遜工會代表他們。而在10月，紐約州奧爾巴尼附近的亞馬遜工人也以壓倒性多數拒絕了該工會。
如果説這是美國工會運動前進了一步又後退了兩步，未免過於輕率。但亞馬遜工會的勝利及其隨後在利用這一成功方面的困難凸顯了2022年提出但尚未解決的一個關鍵問題：正如世紀基金會的史蒂文·格林豪斯所描述的那樣，我們今年見證的是一個運動的復興，還是僅僅是一個瞬間？
“歷史性激增”
11月，星巴克員工在紐約州布法羅一家店外舉行為期一天的罷工集會。圖片來源：林賽·德達里奧/路透社毫無疑問，全國各地的工人正在覺醒。截至9月30日的12個月期間，向國家勞工關係委員會提交了超過2500份工會代表請願書——比上一年增加了53%，是2016年以來最多的一次。該機構稱之為“歷史性激增”。
包括星巴克公司、Trader Joe’s、蘋果公司、紐約時報公司、Recreational Equipment Inc.、動視暴雪公司和Chipotle Mexican Grill公司在內的多家知名企業員工，在2022年投票決定加入工會。停工事件正呈上升趨勢。
至少有幾個潛在趨勢表明，這一勢頭很可能會延續到新的一年——甚至更久。
首先，新冠疫情的餘波讓許多一線員工開始思考僱主對待他們的方式，即便是那些曾稱他們為"英雄"和"不可或缺"的公司。
布魯金斯學會對22家大型企業分析了"疫情期間的經歷與行動"，結果發人深省。報告指出"絕大多數…支付給員工的工資難以維持生計"。因此，布魯金斯的研究人員補充道，工會代表需求的增長"不足為奇"。
事實上，經濟政策研究所研究顯示，受工會合同保護的員工比非工會員工收入高出約10%。學者們將此稱為工會工資溢價。
然而，激勵工人組織起來的不僅僅是薪酬。麻省理工學院斯隆管理學院的一個團隊發現，基層員工希望在薪酬、晉升、工作保障、技術影響和防止騷擾等一系列與工作相關的問題上有更多發言權。麻省理工學院的研究稱，由工會代表是縮小這種“聲音差距”的一種方式。
公眾對工會組織的看法也在穩步改善。蓋洛普8月份發佈的一項調查顯示，71%的美國人現在支持工會，這是自1965年以來該指標的最高紀錄。
障礙
除了亞馬遜工會在史坦頓島取得顯著勝利後遭受的損失外，零售、批發和百貨商店工會在2022年第二次未能成功組織阿拉巴馬州貝塞默的亞馬遜工廠。照片：《華爾街日報》的Andi Rice儘管如此，工會組織已經今非昔比。1953年，美國35.7%的私營部門工人加入了工會；去年，這一比例為6.1%。
為了讓工會能夠在最近的勝利基礎上繼續發展，並使這成為一場運動而非一時的風潮，必須發生幾件事。而且沒有一件是容易的。
多年來，許多工會變得過於官僚化。它們需要更加靈活和大膽地前進。“工會不能再畏首畏尾了，”加州大學勞動與就業研究所的高級政策研究員簡·麥卡利維寫道。“地方工會的工人正在罷工。然而，全國領導層對基層未釋放的憤怒充耳不聞。”
工會組織者還必須爭取更多支持者。儘管公眾普遍支持工會，但蓋洛普調查發現，美國58%的非工會工人對加入工會"完全不感興趣"。（其他民調顯示這一比例接近五五開。）原因在於：部分工人認為繳納會費後，工會並不能幫他們從僱主那裏爭取到比現有待遇更好的條件；另一些人則擔心工會會導致職場分裂。
工會要在未來蓬勃發展，勞動法也需要徹底改革。今年9月，加州州長加文·紐瑟姆簽署法案，授權成立由勞資雙方代表組成的快餐業委員會，為該行業工人制定包括工資在內的最低標準。勞工權益倡導者認為，這項新法律將推動美國走向"行業集體談判"模式——工會協商制定的標準將適用於整個行業的勞動者，而非單一企業。但若要讓勞工運動取得持久進展，全美範圍內還需要更多此類變革。目前，一個餐飲業聯盟正試圖阻止這項加州法律生效。
企業每年花費約3.4億美元用於僱傭反工會顧問。許多企業會不擇手段地阻撓工會組織活動。公司採用的非法但屢試不爽的策略包括：關閉有勞工活動的場所，解僱工會支持者，以及即使工人投票支持工會代表，也拒絕真誠態度進行談判。
顯然，工會在2022年取得了許多重要進展。但前路依然漫長，且阻力重重。
沃茲曼先生是德魯克研究所下屬KH Moon功能社會中心主任，其最新著作是《依然破產：沃爾瑪的卓越轉型與社會意識資本主義的侷限》。聯繫方式：[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