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ranos前首席運營官桑尼·巴爾瓦尼被判近13年監禁 - 《華爾街日報》

加利福尼亞州聖何塞——血液檢測公司Theranos Inc.前二號高管拉梅什·“桑尼”·巴爾瓦尼(Ramesh “Sunny” Balwani)因參與該公司精心策劃的欺詐計劃被判處近13年監禁，為這起多年來成為硅谷文化最惡劣代名詞的傳奇事件畫上句號。

巴爾瓦尼被判刑之際，距離Theranos公司倒閉已過去四年多。該公司曾承諾徹底改變醫療保健行業，卻向患者和投資者兜售有缺陷的技術，在此過程中提供了不準確的健康檢測結果，並浪費了數億美元。作為Theranos的總裁兼首席運營官，巴爾瓦尼協助領導了這場騙局，並與他的長期戀愛伴侶一起成為近年來最引人注目的白領犯罪案件之一。

Theranos創始人兼前首席執行官伊麗莎白·霍姆斯(Elizabeth Holmes)是巴爾瓦尼的前女友，上個月因與其現已倒閉的血液檢測初創公司有關的四項刑事欺詐罪名被判處11年零3個月監禁。這一結果對巴爾瓦尼來説是一種不尋常的白領犯罪懲罰：他的刑期比他的前老闆更長，而他的前老闆是該公司欺詐案的核心人物。

圖集：伊麗莎白·霍姆斯的證詞

照片：David Paul Morris/彭博新聞巴爾瓦尼先生在宣判前被邀請發表聲明時予以拒絕。他也沒有在審判期間作證。這與霍姆斯女士不同，她為自己作證，並向法官含淚道歉，承認自己造成的傷害。

巴爾瓦尼的判決標誌着這起公司醜聞的最終章，該醜聞始於七年前《華爾街日報》的一系列文章，這些文章對Theranos公司關於其血液檢測技術的説法提出了質疑。

這些文章引發了對該公司的刑事和民事調查，並導致霍姆斯女士和巴爾瓦尼先生在2018年因欺詐和共謀指控被起訴。這起醜聞進入了美國流行文化，催生了一本暢銷書、一部獲獎的Hulu劇集和一部計劃中的電影，以及多所大學關於公司欺詐的案例研究。

曾經風光無限的Theranos現在成為硅谷的一個警示信號，提醒人們關於新技術誤導投資者和消費者的刑事風險。Theranos兩位高管的判決是對企業領導人為追求技術和財務成功而撒謊和混淆視聽的強烈譴責。

“證據顯示他知道欺詐行為，”美國地區法官愛德華·達維拉在宣讀判決前表示。他稱Theranos的犯罪行為是“對誠實商業行為的徹底背離”。

法官愛德華·達維拉拒絕認定桑尼·巴爾瓦尼魯莽行事導致患者面臨死亡或嚴重身體傷害風險。圖片來源：VICKI BEHRINGER/REUTERS政府檢察官曾要求判處巴爾瓦尼15年監禁。緩刑官提交的報告（為法官提供客觀量刑建議）則建議判處九年。緩刑官認定巴爾瓦尼的罪行屬於美國量刑指南中最嚴重的犯罪類別，最高可判處終身監禁。

“巴爾瓦尼日復一日地工作並進行虛假陳述，“美國助理檢察官傑弗裏·申克説。“投資者以為他們投資的是一家不同的公司。”

57歲的巴爾瓦尼於7月被判犯有七項針對Theranos投資者的電信欺詐和共謀罪，以及五項針對使用Theranos血液檢測患者的電信欺詐和共謀罪。庭審顯示，Theranos的血液檢測設備不可靠，經常對嚴重健康狀況給出錯誤結果，且巴爾瓦尼與霍姆斯女士就公司的技術、財務狀況和商業前景作出虛假陳述。

宣判後，巴爾瓦尼與到庭支持他的家人進行了簡短低聲交談。

“我們尊重但不同意這一判決，“辯護律師傑弗裏·庫珀史密斯表示。“對結果感到失望，計劃提出上訴。“政府檢察官拒絕置評。

桑尼·巴爾瓦尼仍面臨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未解決的民事欺詐指控。圖片來源：《華爾街日報》Jason Henry達維拉法官指出，Theranos的受害者包括風險投資公司Lucas Venture Group和Peer Venture Partners，以及個人投資者如美國資本顧問公司的帕特·門登霍爾、富國銀行前首席執行官理查德·科瓦切維奇，以及魯珀特·默多克。默多克向Theranos投資了1.25億美元，他是新聞集團的執行董事長，該集團擁有《華爾街日報》。

“我們都搞砸了，”早期投資Theranos並作證指控巴爾瓦尼的門登霍爾表示，“沒有經過審計的財務報表，我永遠不會再投資任何公司。”

默多克週三拒絕置評。在霍姆斯被判刑後，他表示只怪自己輕信了她的騙局。科瓦切維奇也拒絕發表評論。

達維拉法官未認定巴爾瓦尼魯莽行事使患者面臨死亡或嚴重身體傷害的風險，否則刑期可能更長。

“這是一個非常接近的決定，”達維拉法官承認巴爾瓦尼“對實驗室情況有監督和控制權”。

巴爾瓦尼被命令於2023年3月15日自首，比霍姆斯被要求自首的時間提前了一個多月。霍姆斯目前懷有第二個孩子。

“讓這個故事成為本地區企業家們的警示：那些用謊言掩蓋承諾成果不足的人，可能面臨漫長的牢獄之災。”加州北區聯邦檢察官斯蒂芬妮·海因斯在一份聲明中表示。

Theranos前首席執行官伊麗莎白·霍姆斯上個月被判刑。圖片來源：Brian L. Frank/《華爾街日報》巴爾瓦尼先生於2009年加入Theranos，擔任董事會副主席，次年成為總裁兼首席運營官，這一職位他一直擔任到2016年。他負責公司的實驗室，儘管沒有任何醫學資質。

“這是對他人生命的完全漠視。”亞利桑那州退休牙醫梅爾·埃爾斯沃思説，他在2015年接受了四次Theranos的血液檢測，其中兩次錯誤地顯示他患有癌症，另外兩次則顯示他沒有。他説，這種混亂擾亂了他的生活約六個月，推遲了他前往泰國進行志願工作的行程。

辯護方試圖將責任推給霍姆斯女士，她在沒有巴爾瓦尼的情況下經營公司多年，並在尋求媒體關注時經常發表誤導性言論。

“巴爾瓦尼先生加入這家公司是因為他相信Theranos的使命。”律師庫珀史密斯週三在法庭上説。“他不是霍姆斯女士。他沒有追求名聲、認可和榮耀。”

Theranos公司因巴爾瓦尼先生和霍姆斯女士的宣稱而備受矚目，他們聲稱其專有指尖採血設備僅需幾滴血就能廉價快速地完成200多項健康檢測。然而實際試驗顯示，該公司僅能利用該設備進行12種患者檢測。

“他們明知檢測結果不準確卻仍將患者置於危險境地，“德克薩斯州投資者艾倫·艾森曼表示，他向Theranos投資了約120萬美元，這項投資構成了對巴爾瓦尼的一項欺詐指控依據，“這比財務欺詐更為惡劣。”

檢察官指出，巴爾瓦尼還負責向投資者提供嚴重誇大收入預測的財務模型，並主管公司與沃爾格林博姿聯合企業的合作項目——通過該連鎖藥店提供Theranos指尖檢測服務。

Theranos從投資者處籌集了9.45億美元，其中大部分資金已蒸發殆盡。

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對巴爾瓦尼提起的民事欺詐指控尚未結案。霍姆斯女士在不承認也不否認不當行為的情況下達成和解，包括支付50萬美元罰款。

亞歷克斯·舒爾茨（其子泰勒·舒爾茨曾就職於Theranos）在上個月Theranos創始人伊麗莎白·霍姆斯量刑聽證會上發表了受害者影響陳述。照片：VICKI BEHRINGER/路透社在Theranos任職期間，巴爾瓦尼先生試圖壓制對公司技術和實驗室缺陷的內部批評，並經常拒絕回應向他提出問題的員工，其審判顯示。他在處理Theranos舉報人泰勒·舒爾茨時尤為嚴厲，後者在2014年的一封內部郵件中抱怨Theranos篡改了研究數據並忽視了失敗的質量控制檢查。

巴爾瓦尼先生貶低舒爾茨先生，並對其與已故前國務卿、時任Theranos董事的喬治·舒爾茨的關係進行了抨擊。

“我之所以從工作中抽出這麼多時間親自處理這件事，唯一的原因是因為你是舒爾茨先生的孫子，”巴爾瓦尼在給年輕的舒爾茨先生的電子郵件中寫道。

在巴爾瓦尼被判刑後的週三採訪中，舒爾茨先生表示：“我對他們入獄並不感到高興，但我認為這是應得的。”

“這一切終於結束了，真是如釋重負，”他説。

聯繫希瑟·薩默維爾，郵箱：[email protected]，克里斯托弗·韋弗，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2年12月8日印刷版，標題為“巴爾瓦尼被判13年刑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