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起訴阻止微軟收購動視暴雪 - 《華爾街日報》

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週四起訴微軟公司，以阻止其750億美元收購動視暴雪公司的計劃，這是拜登政府為阻止科技巨頭合併所採取的最大動作之一。

此次訴訟為法庭對決鋪平了道路，因為微軟在與《使命召喚》發行商的談判中已同意就政府訴訟為此次收購進行辯護。

該執法機構稱這筆交易是非法的，因為它將使微軟有能力控制其Xbox主機和訂閲服務用户之外的消費者如何獲取動視的遊戲。聯邦貿易委員會表示，微軟可能對不使用其硬件訪問遊戲的用户提高價格，甚至完全切斷訪問權限。

“微軟已經表明它能夠且將會對遊戲競爭對手保留內容，”聯邦貿易委員會競爭局局長霍莉·維多瓦在一份聲明中表示，“今天我們尋求阻止微軟獲得對一家領先獨立遊戲工作室的控制權，並利用它損害多個充滿活力且快速發展的遊戲市場的競爭。”

微軟表示，在調整動視淨現金後，該公司仍認為這筆價值687億美元的交易將擴大競爭，並表明計劃與聯邦機構進行訴訟。

微軟副董事長兼總裁布拉德·史密斯表示：“我們從第一天起就致力於解決競爭問題，包括本週早些時候向聯邦貿易委員會提出的讓步方案。雖然我們曾希望和平解決，但對本案勝訴有十足信心，並期待在法庭上陳述立場。”

聯邦貿易委員會在訴狀中指出，微軟曾通過2021年收購遊戲開發商Bethesda母公司ZeniMax傳媒壓制競爭對手。該機構稱，微軟將《星空》《紅霞島》等多款Bethesda遊戲設為平台獨佔，違背了向歐盟反壟斷機構作出的承諾。

五月在俄亥俄州哥倫布市舉辦的動視遊戲《使命召喚》比賽現場。圖片來源：Joe Brady/Getty Images委員會以3:1投票結果通過訴訟授權，共和黨委員克里斯汀·威爾遜投反對票。因無需聯邦法院緊急禁令阻止交易，該案由聯邦貿易委員會行政法庭受理。由於歐盟反壟斷機構仍在審查，微軟與動視目前無法完成交易。

併購協議規定交易可延期至七月。聯邦貿易委員會官員表示，若企業試圖在行政程序完成前強行交割，該機構有權向聯邦法院申請禁令阻止交易完成。

“這對微軟來説是一個有一定意義的挫折，”Stifel Nicolaus分析師布拉德·雷巴克表示。“過去二十年裏，他們一直非常努力地與政府機構保持良好關係。”雷巴克補充説，如果微軟提起訴訟並敗訴，該公司進行大型交易的能力未來可能會受到限制。

微軟對動視暴雪的收購交易（這將是其有史以來最大的一筆收購）也正在接受英國和歐盟反壟斷監管機構的調查。兩家公司於1月首次宣佈合併協議，並表示預計交易將於2023年6月完成。

微軟生產Xbox視頻遊戲機，與以PlayStation和Switch遊戲機聞名的索尼集團和任天堂公司競爭。這三家公司也都開發和發佈自己的遊戲。

反壟斷專家最初預計這筆交易會通過政府審查。但有關動視暴雪過去職場不當行為猖獗的指控給該公司在華盛頓帶來了麻煩——包括進步派參議員呼籲聯邦貿易委員會徹底調查這筆交易及其對員工的潛在影響。

據《華爾街日報》報道，援引文件和熟悉調查的人士的話，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一直在單獨調查動視暴雪首席執行官鮑比·科蒂克和其他高管，瞭解他們如何處理和披露這些指控。動視暴雪表示，它正在努力成為“視頻遊戲行業最受歡迎和包容的工作場所”。

“關於這筆交易具有反競爭性的指控與事實不符，我們相信將贏得這場法律挑戰，”科蒂克先生在動視暴雪官網發佈的致員工信中表示。

微軟股價收盤上漲約1%，而動視暴雪股價下跌約1.5%。

根據彭博行業研究分析師數據，合併後的公司將控制全球數字遊戲發行業務約11%的份額。

據《華爾街日報》當時報道，FTC於二月啓動了對動視暴雪交易的審查。自2021年上任以來，主席莉娜·汗已推動對更多併購案展開調查，特別是涉及大型科技公司的交易。

汗女士與其他所謂進步派反壟斷執法者認為，現行競爭法未能跟上數字經濟的發展。傳統反壟斷法主要關注合併競爭對手是否會導致市場集中度提高，進而推高消費者價格。拜登政府任命的汗女士等人則主張減少對價格效應的關注，轉而加強審查縱向併購——即企業收購關鍵供應商或合作伙伴並將其整合至自身運營中的交易。

現狀維護者指出，法院正確聚焦於價格水平、產量縮減或創新機會減少等客觀標準。傳統觀點認為縱向交易能降低價格，因為企業可更好地控制投入成本。

彭博情報高級訴訟分析師詹妮弗·裏表示，縱向併購交易對政府而言更難阻止。聯邦貿易委員會要贏得這場訴訟也頗具挑戰，因為監管機構必須證明微軟扣留《使命召喚》或類似遊戲將有利可圖——儘管微軟已承諾允許競爭對手繼續運營這款爆款遊戲。

“莉娜·汗正努力推動判例法向與過去30年截然不同的方向發展，這期間併購挑戰正變得越來越困難，“裏女士指出，“就她試圖實現的目標而言，這起訴訟完全符合她的戰略方向。”

他們還盯上了那些難以簡單歸類為橫向或縱向的交易。汗女士領導的機構今年對Meta Platforms公司收購虛擬現實健身遊戲開發商Within Unlimited Inc.提出質疑。Meta雖未開發自有VR健身遊戲，但生產最受歡迎的VR頭顯設備之一，並運營着用户購買VR應用的商店。聯邦貿易委員會就此提起的訴訟已於週四在加州聖何塞聯邦法院開庭。

索尼是對動視暴雪交易計劃批評最激烈的一方，認為若微軟限制動視遊戲（尤其是現象級IP《使命召喚》）的獲取渠道，將損害市場競爭。聯邦貿易委員會的訴訟將可能受影響的其中一個市場定義為"高性能遊戲主機"領域，目前該市場僅包括微軟Xbox和索尼PlayStation。微軟雖未公佈Xbox銷量數據，但表示即便完成對動視的收購，其仍將是僅次於索尼和任天堂的第三大遊戲主機廠商。

微軟已多次表示，不打算拒絕索尼和其他公司訪問動視遊戲，並稱其收購該公司不會損害競爭。微軟公開承諾在未來10年內，讓索尼和任天堂在其現有硬件平台上與Xbox主機同步獲得新版《使命召喚》遊戲的授權。

然而FTC的起訴書指出，動視遊戲庫中的熱門作品遠不止《使命召喚》，且遊戲主機在未來視頻遊戲行業的重要性可能不及當下。該機構表示，新技術和訂閲模式的興起或將顯著改變行業格局。

作為全球最大雲計算服務商之一，微軟通過Game Pass訂閲服務在雲遊戲市場保持領先。索尼則通過PlayStation Plus提供雲遊戲服務。雲遊戲技術使玩家能在任何聯網設備上進行遊戲。儘管該技術尚處早期階段，但行業分析人士和高管認為其終將淘汰遊戲主機。

進步團體持續向FTC施壓要求阻止交易，認為這將催生行業壟斷——科技巨頭既掌控盈利性內容和用户數據，又能通過廣告獲利。

“微軟近期向索尼和任天堂做出讓步承諾，恰恰反證了原交易本質的違法性。“美國經濟自由項目負責人莎拉·米勒在聲明中表示。

“聯邦貿易委員會亮出了底牌，”韋德布什證券分析師邁克爾·帕切特表示。“微軟可以解決聯邦貿易委員會的所有擔憂，此案將變得無關緊要。”

**聯繫作者：**薩拉·E·尼德爾曼，郵箱：[email protected]；戴夫·邁克爾斯，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2年12月9日印刷版，標題為《聯邦貿易委員會起訴阻止動視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