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聯儲加息令消費金融公司承壓 - 《華爾街日報》

美國消費者支出持續強勁，但消費信貸卻並非如此。

約半年前開始困擾美國大眾貸款機構的財務壓力正持續惡化，與近期股市及企業債券的反彈形成鮮明對比。主因在於：這些金融公司已無法獲得低成本資金。

普遍的經濟不確定性使得債券投資者不願購買這些非傳統貸款機構發行的債券。而利率上升——拜美聯儲所賜——為投資者提供了其他更具吸引力的選擇。

如今，這些金融公司在債券市場的融資成本已飆升至1月份的四倍，這些資金正是他們放貸給客户的來源。許多機構正竭力維持收支平衡。曾風光無限的消費金融公司如Pagaya Technologies已由盈轉虧，部分小型機構則直接倒閉。

多數非傳統貸款機構成立於過去十年間，這意味着它們從未經歷過持續高利率的考驗。

摩根大通金融科技股首席分析師雷吉·史密斯表示：“這些金融科技公司都在標榜其數據科學與機器學習能力，但現實是它們的模型尚未經受經濟衰退的實戰檢驗。”

Athas資本集團宣佈關閉，原因是向華爾街公司出售貸款的前景不佳，辦公室用品。照片：《華爾街日報》Maggie ShannonPagaya及其他初創公司如Affirm Holdings Inc.和Carvana Co.並非銀行，這意味着它們無法通過吸收存款來融資。對於信用記錄不完美的借款人來説，這些另類貸款機構有時是獲得汽車貸款、抵押貸款或先買後付服務的唯一途徑。

這些公司現在要麼減少放貸，要麼提高貸款利率，這加劇了人們對經濟健康狀況的擔憂。

位於加利福尼亞州卡拉巴薩斯山的另類抵押貸款機構Athas資本集團於11月宣佈關閉，理由是向華爾街公司出售貸款的前景不佳。

“我是燒掉一堆現金硬撐下去，還是關門大吉？”聯合首席執行官布萊恩·奧肖內西問道，“無論對錯，我們選擇了關門。”

他現在正試圖幫助其約265名員工在競爭對手公司找到工作。

根據《華爾街日報》對金融業監管局數據的分析，近期由非機構抵押貸款支持的債券平均價格跌至每美元約82美分，為至少2011年以來的最低水平。債券價格通常在利率上升時下跌，因為投資者要求更高的收益率才願意出借資金。

去年，當國債收益率極低時，不受聯邦政府擔保的非機構抵押貸款債券的銷售激增。

通常情況下，替代性貸款機構發放的貸款會被打包成證券，由華爾街公司出售給養老基金、保險公司和其他投資者。這類債券被稱為資產支持證券（ABS），通常被分成不同風險等級的多檔出售給投資者，各檔收益率因風險差異而不同。

證券化過程是維持眾多消費金融公司運營的關鍵環節，但也可能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放大市場波動。10月份，當英國保險公司和養老基金因利率上升而拋售CLO債券時，抵押貸款憑證（CLO，一種ABS）價格一度跌破公允價值。

部分投資者已停止購買ABS以降低風險，他們仍將其與2008年金融危機聯繫起來。另一些投資者則因擔心支撐債券的貸款可能違約而拋售。美國多座城市房價已開始下跌，汽車貸款和其他消費貸款的逾期率正逐步攀升。

投資公司Castlelake LP合夥人Rich Barnett表示，最大的變化在於保險公司和養老基金降低了對ABS的興趣。利率上升提高了公司債和國債收益率，使其多年來首次具有吸引力。

保德信金融集團已放緩其約4000億美元保險賬户中一度活躍的ABS和CLO購買。首席投資官Timothy Schmidt表示，該公司正轉而搶購高評級公司債，因其收益率上升，可儲備這些債券以應對美聯儲再次降息。

今年，投資級公司債券收益率翻倍至約5%，創下13年來的最高水平，接近許多養老基金和保險公司所追求的7%回報率。另一個優勢是：公司債券的期限比大多數資產支持證券（ABS）更長，能更好地匹配保險和養老金負債的償付時間表。

“未來回顧時，我們會發現現在買入的資產相當有吸引力，“施密特先生表示，“沒人預料到利率會如此迅速飆升。”

仍願意購買債券的投資者正要求借款人支付更高成本。知情人士透露，先買後付公司Affirm在11月放棄了發行3.5億美元債券的計劃，因投資者要求的收益率超出其承受範圍。該公司還通過銀行信貸額度及向加拿大養老金計劃投資委員會等機構投資者直接出售貸款來融資。

上月決定關閉的Athas資本集團聯席首席執行官布萊恩·奧肖內西。圖片來源：瑪吉·香農/華爾街日報根據Finsight數據，科技驅動的消費金融公司Pagaya上月成功發行了5.43億美元債券，但為達成交易，其最優級債券不得不向投資者支付8.1%的利率。這較8月發行的同類債券6.1%的利率和1月交易2%的利率大幅攀升。

根據Finsight數據，今年消費貸款ABS發行量略有下降，但Pagaya的債券銷售額卻增長近一倍至約30億美元。公司財報顯示，債券銷售費用佔其收入的大部分。

與此同時，Pagaya打包出售的ABS貸款違約率有所上升。Empirasign數據顯示，該公司1月份以面值100美分發行的債券，11月中旬交易價格跌至約88美分。

Pagaya 34歲的聯合創始人Gal Krubiner表示，今年公司已採用更嚴格的承銷標準收購貸款，11月的債券發行表明投資者信任其人工智能評估方法。這家美以合資企業利用AI識別其他貸款機構會拒絕的高吸引力貸款。

“我們預見到了市場的不確定性和波動性，“他補充道。

Pagaya股價目前不足1美元，較三個月前的10美元大幅下跌。

在線汽車零售商Carvana正面臨資金短缺。其股價今年暴跌98%，疫情期間的漲幅盡數回吐。該公司近期聘請了重組顧問。

破產公司的資產支持債券通常不會違約，但價格可能劇烈波動。Empirasign數據顯示，Carvana 2021年9月以面值發行的汽車貸款支持債券，本月交易價約為75美分。部分跌幅也反映了整體利率上升的影響。

對市場上日益減少的投資者而言，當前收益率已達到罕見高位。

次級汽車貸款機構Flagship Credit Acceptance LLC在10月下旬完成了一筆約4億美元的債券交易。其債券中風險最高的部分（部分機構給予BB評級）的利差比現行利率高出9個百分點。

Janus Henderson Investors美國證券化產品主管John Kerschner表示，至少自上次金融危機以來，沒有類似的次級汽車債券以如此寬的利差定價。根據Finsight的數據，購買該債券的投資者獲得了超過13%的收益率。

“現在感覺你確實在為風險獲得補償——坦率地説，甚至更多，“廣泛投資於資產支持證券(ABS)的Kerschner先生説。

聯繫作者：Matt Wirz，郵箱[email protected]；Ben Eisen，郵箱[email protected]；Tom McGinty，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2年12月12日的印刷版，標題為《利率擠壓消費貸款機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