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格陵蘭島的“最後機會”徒步之旅
Janet Hook
徒步之旅 作者與她的旅行團在格陵蘭人跡罕至的東海岸,那裏的地形變化多端。攝影:比爾·帕特森我們正進行在格陵蘭荒原上的首次徒步,嚮導突然蹲下身辨認那些被我們踩踏的低矮黃葉植物。這些僅幾英寸高的植物竟是微型柳樹。我們由此得知北極樹木如何在嚴酷狂風中生存的秘訣:它們緊貼地面生長。就這樣,我們開始了為期一週的大自然生存策略大師課,在這片以非凡尺度展開的天地間,領悟宏觀與微觀的生存智慧。第一課:在格陵蘭徒步,你不是穿行於森林之中,而是行走在森林之上。
當我計劃前往這片擁有陡峭冰川、垂直峭壁和北極光的土地時,曾對朋友戲謔説想在氣候變化徹底改變格陵蘭前一睹其風貌。但坦白説,我的目標並非如此悲觀:我渴望挑戰自我,沉浸於原始自然,並避開冰島等過度開發的荒野目的地。
這一切在格陵蘭得以實現——我能在人類宜居世界的邊緣徒步,夜晚仍可安睡舒適牀榻。我和丈夫預訂了法國小型極地前沿號郵輪,前往世界最大島嶼東岸人跡罕至的斯科斯比灣,穿越這個全球最長的峽灣系統。船上僅11名乘客,這趟旅程雖比大型郵輪昂貴,卻讓我們在每日岸上徒步時遠離掃興的人潮。
我們是一羣不斷增長的遊客中的一部分,前往一個看似不太可能的旅遊目的地。格陵蘭島面積達836,300平方英里——是德克薩斯州的三倍多——人口僅有56,500。冰層覆蓋了80%的陸地。所有城鎮都位於海岸線上,彼此之間沒有公路相連,因此遊客主要依靠船隻或飛機出行。
氣候變化科學家發現北極變暖速度是地球其他地區的四倍,這使格陵蘭島成為焦點,並將其列入了一些“最後機會旅遊”行程。就在1992年,僅有約3,500名遊客敢於踏上這段旅程。過去十年間,政府為經濟多元化發展,在謹慎的前提下協調一致地推動旅遊業擴張。遊客數量穩步增長,尤其是郵輪乘客,2019年達到頂峯,超過10萬人次(仍遠低於同年冰島的220萬遊客數量)。疫情打斷了這一增長勢頭,但現在遊客數量正在回升,旅遊官員預計2022年將創下新紀錄。然而,遊客增長的最大障礙仍是格陵蘭島有限的基礎設施。機場稀少;國際航班更是屈指可數,且沒有從美國直飛的航班。但格陵蘭正在建設新機場並翻修現有機場,計劃在未來幾年內提升交通可達性。
巨大的冰山從格陵蘭冰川崩解,墜入斯科斯比灣——世界上最長的峽灣系統。攝影:比爾·帕特森我和丈夫對探索格陵蘭島當前的後勤挑戰毫不畏懼,甚至被其吸引。我們通過英國旅遊運營商“自然世界探險”預訂了行程。團隊在雷克雅未克集合後,搭乘包機前往康斯特布爾角——斯科斯比松德附近的一條簡易跑道。在那裏我們登上了“極地前沿號”,這艘前氣象觀測船如今被改造成舒適的探險船。夜晚我們在船上休息用餐,白天則上岸徒步。
我曾以為北極地區荒涼單調,但每天迎接我們的都是截然不同的地貌。首日徒步穿越了典型的苔原,次日攀爬了讓人聯想到美國西南部的紅色岩石峽谷。其他日子則走過光滑的古老片麻岩斜坡或脆弱的濕地。
羅德島上的紅色砂岩峽谷提供了與附近苔原截然不同的徒步地形。圖片來源:比爾·帕特森有些日子我們乘坐黃道充氣艇探索,在閃閃發光的冰山間穿行,宛如置身漂浮的雕塑花園。充氣艇也是觀察野生動物的絕佳平台。藉助高性能雙筒望遠鏡,我們看到了長鬚海豹拖着下垂的長鬚在浮冰上休憩。陡峭山腰上啃食植被的麝牛,活像蘇斯博士筆下毛茸茸的笨拙生物。最終我們遇到了北極食物鏈的頂端——七隻北極熊,包括帶着幼崽的母熊。不過我們是在“極地前沿號”前甲板的保護下觀察它們。
在晴朗的夜晚,我們享受了九月造訪的好處:北極光璀璨奪目,即使南方的地平線仍殘留着日落的餘暉。如果我們早來幾周,夜晚將短暫得無法觀賞極光。當我們返回康斯特布爾角準備飛回雷克雅未克時,我驚覺自己的視角已發生鉅變。初抵時這片土地顯得寒冷、 intimidating、略顯荒涼。一週後,我經歷了巴里·洛佩斯——這位北極敍事大師筆下描述的蜕變。“就像其他初看貧瘠的景觀一樣,當人們試圖親近北極苔原時,它會像花瓣般突然綻放,“他在1986年著作《北極夢》中寫道。很快,造訪格陵蘭將變得更便捷實惠。但也許現在正是最佳時機——趁這份親密感尚未消逝之前。
實用指南 // 如何探訪格陵蘭
選擇秋季而非夏季造訪格陵蘭的一大理由,是更容易觀賞北極光。圖片來源:ALAMY提供2023年6月至9月格陵蘭小型遊輪服務的旅行社包括自然世界探險和極地探索(人均約8000美元起)。
出現在2022年12月17日的印刷版中,標題為’北極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