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妮·格里納的史無前例選擇：如何或是否重返籃球賽場 - 《華爾街日報》

鳳凰城水星隊主教練瓦妮莎·尼加德上週看到布里特妮·格里納的飛機降落在聖安東尼奧時欣喜若狂，這標誌着格里納在俄羅斯被拘留近10個月的漫長磨難終於結束。

“隨着她的歸來，大家普遍感到寬慰，但最重要的是喜悦與愛，“尼加德在接受採訪時表示。

然而很快，格里納和她的前球隊將面臨美國體育界史無前例的現實問題：在經歷了駭人的海外拘禁後，她是否願意以及如何重啓籃球生涯。

“我們遇到過因各種原因被拘留的運動員，但從未涉及如此嚴重的程度，“為加拿大國家隊和職業球隊服務超過二十年的心理學家哈普·戴維斯説道，他長期研究迫害與酷刑受害者的心理創傷影響。

尼加德自2022年1月執掌水星隊以來尚未實際執教過這位球隊明星球員。她表示目前尚未與格里納交談，優先事項是醫療評估和家庭團聚。

“她的心理健康和身體健康是首要的，“尼加德説，“如果她想重返球場，無論哪種選擇我們都會支持。”

不過球隊為五月開賽的新賽季保留了她的迴歸空間。球隊總裁文斯·科扎爾表示，雖然格里納從技術上講是自由球員（其最新合同僅持續到2022賽季），但俱樂部將保留一個名額，預期她迴歸時仍會效力水星隊。“不存在任何導致我們無法接納她的意外情況，“科扎爾強調。

尼加德自上賽季起就以不同的方式做準備。“我在iPhone上記下了BG迴歸時要執行的（戰術）筆記，“她説。

布里特妮·格里納通過用維克托·布特交換囚犯獲釋。圖片來源：Fsb/Zuma Press格里納被拘留的事件牽涉多重議題：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引發的緊張地緣政治、囚犯交換背後複雜的權衡考量，以及這位黑人、同性戀、直言不諱的女性職業運動員所引發的支持者與反對者之間常帶黨派色彩的分歧。專家表示，她的迴歸故事將成為職業體育界的新篇章，並揭示競技場能在多大程度上成為療愈或避風港。

格里納被關押數月期間的生活細節鮮有披露，她先是被關在莫斯科附近的審前拘留中心，後轉移到350英里外莫爾多維亞的勞改營。11月轉監時，有報道稱她可能被迫從事繁重體力勞動，面臨呼吸道傳染病風險並承受精神折磨。

戴維斯指出，雖然格里納身體所受折磨的程度尚不明確，“但她肯定經歷了恐懼，這對多數經歷類似處境的人來説可能造成長期心理問題”。

格里納的球場實力毋庸置疑。2012年在貝勒大學時，她帶領球隊創下40勝0負戰績並奪得全國冠軍。職業生涯中，她兩次獲得得分王稱號、兩度榮膺年度最佳防守球員，最近一個賽季在鳳凰城水星隊效力期間還贏得一次總冠軍並再次闖入總決賽。在國際賽場上，她助力美國隊斬獲兩枚奧運金牌。

上週末，在聖安東尼奧一處軍事設施接受醫療檢測期間，格里納在籃球場上進行了訓練，這並未讓科扎爾感到意外，他表示籃球一直縈繞在她心頭。

“她離開期間我們一直保持通信，收到的每封信都在談論籃球，“科扎爾説，“她關心球隊動態，訴説多麼渴望重返賽場，多麼懷念打球的日子。”

但他預計她不會倉促做決定。“這完全取決於她自己的選擇，“他説，“沒有時間表，不必着急。“格里納所屬經紀公司Wasserman的林賽·卡加瓦·科拉斯與卡爾德·海恩斯拒絕對此置評。

戴維斯表示，任何重返賽場的決定都應完全由運動員主動提出，而非俱樂部推動。“你不該鼓勵她考慮復出，“戴維斯説，“要等待她自己表達這個意願。”

心理學家們雖承認格里納處境的特殊性，但認同職業體育高壓世界中一個常見理念：比賽及其相關儀式能成為心靈的避風港。

“我們通常認為運動心理學是心理學對體育的影響，但這是雙向的。體育運動絕對能影響心理健康狀態，“曾為多支職業球隊服務的NBA表現心理學家斯科特·高曼表示。

高曼強調自己雖未與格里納合作過，但指出職業球隊更衣室可能成為強大的治癒催化劑。“關鍵在於獲得歸屬感、人際聯結的滿足感，“他解釋道。

格里納重返賽場也可能帶來不適。與拘留前相比，她將作為一個更知名、在某些圈子中更具爭議的人物重新進入公眾視野。比賽將伴隨着媒體義務、表現不佳的風險（畢竟格里納在巔峯期被關押了一年），以及即使是善意的球迷也會提醒她曾被監禁。

“這幾乎就像在挑一個你專注於癒合的痂，”高盛説。

鳳凰城水星隊主教練瓦妮莎·尼加德穿着一件印有球員布蘭妮·格里納名字的T恤。照片：達里爾·韋伯/美聯社尼加德表示，WNBA和NBA一直處於職業體育中優先考慮心理健康護理的前沿，這使得聯盟在協助格里納返回美國以及如果她願意的話重返籃球方面處於有利位置。

戴維斯表示，心理支持不應與運動能力掛鈎或依賴於運動能力，這一點至關重要。

“我認為最好的方法是在團隊環境之外，”戴維斯説。“我不會鼓勵運動心理學家承擔這項工作，即使運動心理學家有適當的資格。”

體育歷史上有許多運動員長期缺席後迴歸的例子，但這些案例都沒有提供真正的先例。

“像時機、身體意識、場上的移動等簡單的事情都會受到創傷的影響，這是無法避免的，”戴維斯説。他補充道，“我認為在這一點上，我們任何人都無法預測她是否能恢復到同樣的比賽水平。”

在格林納於俄羅斯被拘留之前，鳳凰城水星隊的目標非常明確。她們剛剛在2021年WNBA總決賽中惜敗芝加哥天空隊，並準備圍繞格林納、戴安娜·陶樂西和斯凱勒·迪金斯-史密斯這三位全明星球員再次衝擊總冠軍。

如今，格林納為這項運動所做的貢獻對她個人的意義已不如從前。“籃球對她來説極其重要，“科扎爾説。“這是否意味着她將在五個月內重返賽場？我不知道答案。但以我對她的瞭解，以及我們之間的通信往來，這讓我非常樂觀。”

聯繫羅伯特·奧康奈爾，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2年12月14日印刷版，標題為《格林納WNBA未來計劃尚不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