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招募瞭解隱形戰機和航空母艦的西方飛行員——華爾街日報

中國一項軍事訓練項目招募了在部分領域具備西方同行所不及專長的飛行員。圖片來源：王釗/法新社/蓋蒂圖片社根據官方文件、法律文件、電子郵件和知情人士透露，中國軍方試圖徵召西方資深飛行員加入一個項目，該項目旨在提升其在航空母艦上起降戰機等能力，這些能力可能在中美潛在衝突（包括可能因台灣問題引發的衝突）中發揮作用。

該項目部分細節於10月由英國國防部首次披露，涉及中國與南非一家飛行學院的密切合作，該學院招募了在中國軍方落後於西方同行領域具備專長的前軍事飛行員。

據知情人士透露，這所位於南非偏遠地區、距開普敦數小時車程的學校，其管理人員瞄準了來自英國、挪威、法國等國的前軍事飛行員。其中一位知情人士表示，這些飛行員每年僅需在中國境內的空軍基地工作幾個月，指導經驗較少的飛行員，年收入可達數十萬美元。

《華爾街日報》查閲了參與該計劃的多名飛行員的飛行記錄，發現至少四人曾駕駛過F-35戰機——美國最先進的隱形戰鬥機，部署於航空母艦，與中國被稱為殲-20的隱形戰機形成競爭。

數年前在中國珠海航展上進行特技表演的中國噴氣式戰鬥機。圖片來源：沈來騏/彭博新聞社根據南非航校的內部郵件，其他被接觸的飛行員掌握着包括新型飛機、傳感器及先進武器研發在內的敏感項目信息。

本週解封的起訴書中，美國當局指控一名在澳大利亞被捕的前海軍飛行員丹尼爾·杜根（Daniel Duggan）曾與南非某飛行學校合作，為中國軍方飛行員提供航母降落訓練，據稱該合作可追溯至2010年代初。起訴書未提及該校名稱。杜根的律師表示，這位可能被引渡至美國的當事人否認違反任何法律。

目前無法確定中國實際獲取了多少專業技術。根據該校管理層郵件和項目知情人士透露，過去幾年間，南非試飛學院僱傭的教官每年會赴華進行數月教學，校方累計收款超1200萬美元。

但郵件顯示，校方也曾就拖欠付款、學員素質欠佳等問題提出投訴，並於去年威脅終止項目。

此外，疫情期間的旅行限制導致部分飛行員難以入境中國接受培訓。

南非的TFASA學院承認招募了前軍事飛行員來培訓中國飛行員，但表示所有訓練均不涉及機密戰術或其他信息。該學院未詳細説明培訓內容。

該校發言人拒絕就培訓項目相關問題置評。

英國國防部去年10月強調此類培訓時表示，對退役英軍飛行員協助中國感到擔憂，但當時未提供詳細信息。此後，澳大利亞、加拿大等國表示將調查本國飛行員是否也在協助中國軍隊。

TFASA學院表示一直就該項目與英國保持定期溝通。

《華爾街日報》聯繫了郵件中提及的約二十名前軍事飛行員。部分人拒絕評論，其他人則將問題轉給航校。

該項目啓動之際，中國領導人習近平正推動建設一支能與美國對抗並取勝的軍隊，反映出中國通過研究西方軍事來彌補自身實戰經驗不足的舉措。

隨着中國首艘國產航母進行海試，以及圍繞自治島嶼台灣問題的緊張局勢升級，提升飛行員在航母起降的能力對中國飛行員尤為重要。

航空母艦對中國軍隊相對較新，但有助於北京在遠離海岸的地方投射力量。中國現役的兩艘航母中，一艘是1998年購買的蘇聯製造船體，另一艘基於類似設計建造。兩艦均缺少美國11艘航母標配的飛機彈射器，而是採用限制飛機有效載荷的"滑躍式"甲板。

中國第三艘航空母艦“福建艦”於7月下水，採用了與美國最新航母“傑拉爾德·R·福特號”類似的電磁彈射系統。目前福建艦仍在進行海試。

北京方面還在研發可從航母起降的新型戰鬥機和電子攻擊機，這對其軍隊提出了更高要求，需確保飛行員具備艦載機起降能力。

新華社發佈的照片顯示，2022年6月，中國第三艘航母福建艦停泊在上海乾船塢。圖片來源：李剛/美聯社瞭解中國領導層想法的知情人士表示，部分軍事現代化舉措源於對中美可能爆發衝突的擔憂，潛在導火索或是北京宣稱擁有主權且不排除武力統一的台灣。美國雖未承諾協防颱灣，但許多軍事分析家認為若中國選擇武力攻台，美方將會介入。

TFASA學校聲明其中方主要合作伙伴是國有企業中國航空工業集團（與軍方有關聯）。《華爾街日報》查閲的TFASA郵件顯示，收件方包括中航工業及中國人民解放軍。

中航工業與中國國防部未立即回應置評請求。

郵件還顯示，TFASA工作人員屢次對中方客户感到失望。

“當學員抵達後，我們發現其中許多人資質嚴重不足且準備不充分，”TFASA負責人讓·羅素去年三月在致中國航空工業集團及軍方代表的信中寫道。

羅素先生還指出中方提供的訓練設施、飛機、訓練機場及教官住宿等方面存在問題。他表示學校被拖欠約400萬至510萬美元費用，後續郵件中提及部分款項已獲支付。

羅素先生未立即回應置評請求。

隨着矛盾激化，已簽約擔任教官的飛行員陷入進退兩難境地——無論身處中國或母國，均無法確認是否仍被需要。2021年TFASA在華項目經理的郵件顯示，考慮休假的飛行員可照常休假，但建議隨時待命。

“目前未在華人員保持現狀，但需做好合理可行時立即返崗的準備，前提是我們能撤銷解約通知，”前英國軍方飛行員、TFASA項目經理克雷格·彭里斯表示。彭里斯先生未回應置評請求。

中國整體面臨熟練飛行員短缺問題，軍方與民航存在人才競爭。中國航司每年招募數千新飛行員，波音公司預測未來20年中國還需12.6萬名商業飛行員及同等數量技術人員。

中國面臨熟練飛行員短缺問題，該國空軍每年需與民航業競爭招聘數千名飛行員。圖片來源：Ng Han Guan/Associated PressTFASA表示自2003年起就與中國建立合作，最初是為中國民航總局等機構提供飛機測試服務。2010年6月，TFASA與中航工業合資成立南非中航國際飛行學院，並在中國徐州設立姊妹學院。

中國民航飛行員在這兩所學院接受培訓。據TFASA透露，徐州學院的培訓範圍已擴展至為中國警方及海警部隊培養直升機飛行員。

該中國學院由南京航空航天大學合作運營，這所被中國官媒稱為"國防七子"之一的公立研究型大學與軍方保持着緊密合作。

2020年美國商務部指控南航大試圖獲取美國原產物品以助力中國軍事項目。去年拜登政府因中航工業的軍方背景禁止了所有美國投資。

隨着徐州學院發展壯大，下一步是招募退役軍事飛行員協助訓練中國空軍。這支自1970年代以來未經歷重大實戰的軍隊長期存在"和平病"的隱憂，中國軍政領導層希望通過引入外部專家經驗來解決這一問題。

直到今年9月，TFASA還在其官網上宣稱，他們提供由具備專業背景的合格戰鬥機飛行員提供的培訓，“涵蓋當今全球使用的大多數現代戰機和直升機”。

該機構表示學員可選課程包括"高級戰鬥機戰術"、“戰鬥機武器操作指導"以及"電子戰與戰術”。官網這部分內容已於10月被刪除。

Mike Cherney和James T. Areddy對本文亦有貢獻。

本文刊登於2022年12月15日印刷版，原標題為《中國招募西方飛行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