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亂局與共和黨內的混亂——《華爾街日報》

我想談談三件看似獨立但對我而言密不可分的事。

我們正面臨南部邊境的危機。這是一場災難。德克薩斯州埃爾帕索市是最新一個不堪重負的城市。本週一《紐約時報》報道：“週日入夜後，數百名移民跨過格蘭德河…這支主要由尼加拉瓜人組成的移民隊伍，是近年來西德州邊境規模最大的越境事件之一。“僅十月份就有超過5萬名來自中南美洲的非法移民湧入。部分人被短暫羈押在拘留中心或收容所；大多數人獲釋後便消失在美國各地。去年在德州德爾里奧市，9000名主要來自海地的非法移民在橋下紮營。農村縣紛紛宣佈進入"地方災難狀態”。

這一切都充滿危險。販毒集團走私的芬太尼每年奪走的美國人性命，已超過越戰陣亡人數。任何人都能穿越邊境。截至9月30日的年度數據，邊境巡邏隊在南部邊境攔截了98名美國恐怖分子觀察名單上的人員。又有多少漏網之魚？

我們再次置身於歷史假期中。

民主黨決心無所作為。該黨在2020年總統初選時就表明了立場——候選人完全忽視邊境安全，只爭論誰能為移民提供更廣泛的社會服務。拜登政府僅在一個領域展現出積極性：轉移話題。

共和黨至少在口頭上承諾要阻止邊境亂象，但他們當真嗎？是認真的嗎？若真有意，他們早該爭取美國民眾對全面連貫行動的支持了，不是嗎？

我們來到曼哈頓，參加紐約青年共和黨俱樂部那場已頗具名氣的週六晚宴。晚禮服、燕尾服、重量級國家演講者，一個特別的夜晚。小唐納德·特朗普表示共和黨必須徹查亨特·拜登。眾議員瑪喬麗·泰勒·格林作為主演講人，獲得了該俱樂部頒發的理查德·尼克松獎——“授予體現美國主義基本理念的公民”。她談及1月6日國會山事件：“告訴你們，如果我和史蒂夫·班農來組織那場行動，我們早就贏了。更不用説我們本可以武裝起來。“她還發表了其他怪異言論——“撤銷FBI經費”、卡瑪拉·哈里斯的着裝顏色單調。不該給"那個叫烏克蘭的遙遠國家花一分錢，你們多數人在地圖上都找不到它”。她控訴道：“現在在塔吉特超市都能買到肛塞或按摩棒。“我從未在塔吉特注意到這些——或許取決於你想找什麼。

重點不在於她是個蠢貨（雖然這似乎屬實——她曾稱希特勒的秘密警察為"西班牙冷湯”），也不在於那些發笑鼓掌的觀眾是蠢貨。關鍵在於：若真想爭取他人支持，就不會這樣説話和喝彩。若真心想讓美國變得更好，就該努力爭取人心。

倘若晚宴演講者真有絲毫誠意解決邊境問題，就不會像黑猩猩般昂首闊步或捶胸頓足，而會接觸那些同樣擔憂但非特朗普派的人士。但他們固守自己的小圈子——至少在這場晚宴中，充斥着相對財富、某種魅力標準和圈內人氛圍。他們表現得彷彿穩操勝券，站在他們所謂"基本盤"一方。可自2016年以來，他們再未贏得過大選。

他們在某一方面確實是贏家——他們改變了一個大黨的政策和態度，使其在國內和外交事務上更加民粹主義。這是一場巨大的勝利！

但他們在思想上未能消化這一勝利，政治上也無法鞏固成果。如果你是一名特朗普派候選人，你應該向選民展示——不僅是共和黨人，還有民主黨人、獨立人士、中間派和温和派——投你一票並不意味着他們變得激進、極端或沉迷於邊緣議題。不，投你一票是為一個理智誠信的普通人投票，是為以真實建設性方式解決困擾我們的問題投票，是對迴歸常態的重新主張。

但黨內特朗普派似乎做不到這一點。或許因為他們並非真心想贏；他們只想獲得快感、舉辦派對、發表驚人言論並感覺自己才是真正的美國人。

紐約晚宴讓我想到的第三點是關於昔日的紐約共和黨。1990年代初我曾近距離觀察該黨，參加其俱樂部活動、籤售書籍並偶爾演講。我這麼做是出於同情和舊日忠誠的牽絆。某傢俱樂部的成員以年長女性為主，她們戴着禮帽，認識洛克菲勒和哈皮，曾與傑克·賈維茨為友，但時代拋棄了她們。這些1960年代的温和自由派已被我們這些里根派、坎普派取代。

政壇總有人被更替，但這些戴帽子的老太太們當年也曾逆流而上展現勇氣——在日益左傾的民主黨大本營紐約堅守共和黨基本立場。即便在政治中也要保持人性並給予尊重。特朗普勢力約在2017年接管該黨，其勝利方式堪稱粗暴——毫無風度地羞辱對手。部分老婦人選擇加入，更多人則默默消失在城市角落。整個過程宛如法國大革命——一千名馬拉和丹東壓倒一萬名軟弱可笑的貴族，也象徵着曼哈頓敗給外圍城區和郊區的力量——那羣長期被忽視（確實如此）、被排斥（確實如此）的草根選民最終成功奪權（他們做到了）。

但與那些戴帽子的老太太們不同，他們根本不知道什麼對獨立派、温和派、中間派和非共和黨人重要，也不知道如何與他們溝通。因此他們在全州範圍內贏不了任何東西。

而且他們似乎並不在乎。因為他們有很棒的派對，他們是正確的，他們是真實的人，而不是戴帽子的虛偽者。

那些戴帽子的老太太們很實際。她們的整個行動基於一個簡單的洞見：政治是一場加法遊戲。你必須伸出援手並説服別人。她們並不總是知道如何伸出援手；她們有十種不同的笨拙方式；但她們知道伸出援手是必要的。她們不輕浮也不迷人，她們有尊嚴且嚴肅。當她們在黨內鬥爭中失敗時，她們沒有逃離，而是留下來加入了年輕的保守派。

她們看起來不像，但她們很堅強，而且知道如何取勝。那些取代她們的人，差遠了。

12月13日，移民們在德克薩斯州埃爾帕索的邊境牆附近排隊。照片：JOSE LUIS GONZALEZ/REUTERS刊登於2022年12月17日印刷版，標題為《邊境的混亂，以及共和黨內的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