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蘭反吸煙法為控煙斗爭開闢新戰線——《華爾街日報》

全球範圍內對吸煙行為的監管日益嚴格。圖片來源：迪恩·盧因斯/歐洲新聞圖片社悉尼——新西蘭南島的屠宰場工人韋恩·希爾斯將他的肺氣腫歸咎於三十年前戒煙前多年的吸煙史。儘管如此，這位64歲的老人對國內一項被部分人稱為全球最嚴厲反煙草法規的新法律感到不安。

新西蘭議會本週通過的這項法律禁止向2008年以後出生的人出售香煙。約兩年後，法律還將要求大幅降低香煙中的尼古丁含量，使其不再具有成癮性。到2023年底，允許銷售香煙的零售店數量將減少90%。

曾每日吸食約一包半香煙的希爾斯先生雖然支持該法律減少社會吸煙率的總體目標，但仍擔心可能產生的副作用。其中之一是人們可能從吸煙轉向同樣合法的電子煙。新西蘭衞生官員表示，他們鼓勵吸煙者改用電子煙，因為其危害遠小於傳統香煙，儘管仍存在健康風險。

“這很棘手，我認為他們沒處理好，“希爾斯先生説。他鼓勵人們戒煙，但也尊重選擇吸煙者的個人選擇。“無論哪個政黨執政，這都是個難以解決的問題。”

新西蘭這項新法律是對一個國家能在多大程度上迫使人們戒煙的一次檢驗。這個南太平洋國家擁有約500萬人口，以其在社會問題上的進步態度而聞名。這項煙草控制的宏大實驗能否成功，可能決定其他政府是否也會推動更嚴格的監管。

新西蘭衞生部副部長艾莎·維拉爾本週在惠靈頓議會討論禁煙立法。圖片來源：馬蒂·梅爾維爾/法新社/蓋蒂圖片社仍存在一些障礙，包括獲得民間社會團體的支持，這些團體擔心該法律將如何影響他們的業務或個人自由。其他問題包括政府將如何決定哪些零售商可以繼續銷售香煙，以及確保低尼古丁香煙的供應鏈，這種香煙相對較新。

該法律旨在防止一代人合法購買香煙，標誌着反吸煙活動人士取得了進展，他們最初努力實現零碎的措施。一些國家在20世紀70年代開始立法禁止廣告。隨後，對香煙徵收更高的税以勸阻吸煙，禁止在公共場所吸煙，並在煙盒上放置圖形警告標籤。

新西蘭只是世界上第三個通過此類法律的司法管轄區。另外兩個是菲律賓的一個城市和波士頓郊區馬薩諸塞州的布魯克萊恩，後者最近在法庭上成功捍衞了這項法律，據總部位於華盛頓特區的“吸煙與健康行動”組織稱。與此同時，拜登政府正在推行一項與新西蘭類似的尼古丁政策。

“過去五到十年間，我們稱之為‘終局’的運動正在興起，”該組織的政策總監克里斯·博斯蒂克表示，“核心觀點是我們已經忍受得夠久了。”

儘管新西蘭以進步著稱，但這項法律仍引發激烈爭論。新西蘭便利商店協會執行董事戴夫·胡克稱，雖然該組織支持減少吸煙人數的立法目標，但要求零售店減少90%的做法過於嚴苛，可能導致人們需要長途跋涉購買香煙。

“我們感覺自己像是全球禁煙實驗的小白鼠，”胡克先生表示。其協會成員包括加油站便利店及其供應商（含煙草公司），“這本質上是一種變相禁令”。

煙草行業強烈反對該法案，擔憂零售商（尤其是夫妻便利店）將面臨鉅額收入損失甚至倒閉。行業方認為僅銷售低尼古丁香煙可能迫使消費者轉向黑市購買常規香煙。

政府官員與健康倡導者駁斥了這些説法。衞生部副部長阿伊莎·韋拉爾指出，某地區25家自願停售煙草的零售商調查顯示，88%的商户財務影響呈中性或積極。

惠靈頓奧塔哥大學公共衞生教授珍妮特·霍克表示，研究表明吸食低尼古丁香煙者會逐漸對吸煙失去興趣並更容易戒煙。她指出其他研究證實煙草對商家利潤貢獻率低，且煙草零售點密集區域的青少年更容易嘗試吸煙。

“煙草實際上不是一種普通產品，是時候停止將其視為普通商品了，”霍克教授表示，他是一支研究小組的聯合主任，該小組開展研究以支持政府的控煙目標。“它不應該與麪包、牛奶和糖果等普通消費品一起銷售。”

根據議會報告，新西蘭主要反對黨國家黨支持該法律的意圖，但不同意許多具體細節。報告稱，該黨擔心迅速減少可以銷售捲煙的零售商會損害生計。該黨表示，應儘量減少對個人選擇的干預。

預計明年將舉行選舉，國家黨可能會擊敗執政的工黨，這意味着未來的議會可能會修改該法律。儘管如此，新西蘭之前設定的到2025年將所有人羣的每日吸煙率降至5%以下的目標得到了兩黨的支持。

新西蘭當局面臨的一個挑戰是其土著毛利人的吸煙率較高。新西蘭衞生部的數據顯示，毛利人的每日吸煙率為19.9%，而更廣泛人羣的吸煙率為8%。

自認為是毛利人並擔任毛利人健康組織Hāpai Te Hauora首席執行官的塞拉·哈特將毛利人中高吸煙率描述為歐洲殖民的遺留問題。她説自己在懷孕時戒了煙，但表示許多人沒有支持網絡來做出這樣的選擇。

“我們實際上是在劃清界限，把我們人民的健康和福祉放在首位，”她在談到這項法律時説道。

寫信給邁克·切尼，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2年12月16日印刷版，標題為《新西蘭禁煙法開闢新前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