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逃避防務承諾危及亞洲"轉向"戰略 - 《華爾街日報》

華盛頓外交政策圈內日益高漲的呼聲要求“轉向亞洲”，即美國將軍事、外交和經濟資源從世界其他地區轉向印太地區。鑑於中國是美國的主要對手，這一轉向的理由顯而易見。但這一舉措伴隨着高昂的取捨代價。美國作為全球大國擁有全球利益，唯有在其盟友能代為維護這些利益時，轉向戰略才可能奏效。

轉向倡導者曾希望在歐洲盟友補位的同時，將重心移至印太。過去一年，許多歐洲國家已對俄羅斯的挑釁作出恰當回應——八個北約盟友對烏克蘭的GDP貢獻比例已超過美國，英國與東歐國家表現尤為突出。

然而德國這個主要拖後腿者令局勢複雜化。今年2月，德國總理朔爾茨宣佈“今後將把超過2%的GDP持續投入國防”時曾帶來短暫希望，但此後德國又重蹈覆轍。上週其發言人僅對“2025年達成防務支出目標”表示“謹慎預期”，軍力建設計劃已然擱淺。

這一表態徹底粉碎了美國安全撤離歐洲的可能性。當前烏克蘭與俄軍鏖戰雖削弱了克里姆林宮的相對實力，但俄羅斯仍具強大戰力，其災後復甦能力更堪稱傳奇。若缺乏德國引領，其他歐洲國家更難制衡俄羅斯。現階段美國仍需在歐洲保持存在。

德國食言的時機再糟糕不過了。印太地區安全形勢嚴峻且持續惡化，中國軍力不斷增強而美國卻未能同步跟進。北京正對美方地區盟友展現強硬姿態——上月日韓戰機緊急升空應對中俄轟炸機聯合巡邏編隊逼近其防空識別區；8月中國導彈落入日本附近海域，其軍演被廣泛視為對台封鎖的預演；本週中國更派出兩年來最大規模轟炸機編隊穿越台灣海峽。

局勢嚴峻到日本正將國防預算翻倍。雖然日本軍力提升值得歡迎，但東京重新武裝的根本原因是對美國盟友信心動搖。日本軍方計劃儲備彈藥裝備應對突發危機，並獲取遠程導彈等新型武器，連佛教背景的公明黨都未加阻攔——再沒有比和平主義者默許軍備擴張更不祥的徵兆了。

美國必須分兵駐守歐洲，要在亞洲破局唯有效仿日本啓動自主防務建設。但現實困境在於：以現有預算和武器庫存，美國難以兼顧兩大戰區。援烏的"愛國者"導彈等高需求裝備，必然削弱印太防禦力量；當額外F-35中隊調往歐洲強化北約時，沖繩常駐戰機卻改為輪換部署——這在全球局勢最動盪區域可能造成空中防禦缺口，令美國的地區領導力遭受質疑。

儘管國會剛剛批准了國防預算的增加，但這僅能勉強跟上通脹步伐，使美軍兵力捉襟見肘。海軍陸戰隊司令戴維·伯傑上將近日警告稱，在印太地區"沒有人應對我們當前的處境或行動速度感到安心"。隨着該地區局勢動盪，美國需要向該地區增派兵力。但這並不意味着要從歐洲撤軍，那樣也會損害我們的利益。唯一的解決方案是以更多資源應對更大挑戰。

沃森先生是哈德遜研究所自由社會未來中心副主任。

2021年5月22日，日本陸上自衞隊隊員在日本御殿場實彈演習中從直升機上速降。圖片來源：pool/Reuters刊載於2022年12月16日印刷版，原題為《德國逃避防務承諾危及亞洲"轉向"戰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