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與羣體智慧——《華爾街日報》

準備好聽一個關於互聯網的美好故事了嗎？這個故事不會提及推特上充滿挖苦的現實審查泥潭，也不會提到扭臀的TikTok用户。而是關於互聯網將我們所有人即時連接的力量。我當然準備好了。

最近我與伊麗莎白·斯瑪特進行了一次Zoom通話——沒錯，就是那位伊麗莎白·斯瑪特。2002年14歲時在猶他州被綁架並囚禁了九個月，這對她和她的家人來説是一段可怕的經歷。我曾經在迪士尼樂園與兒子走散三分鐘，就幾乎崩潰了。

斯瑪特女士不僅是為失蹤兒童發聲的倡導者，還在為此採取行動。她告訴我，美國每年有60萬兒童失蹤，其中98%的失蹤兒童在幾天內就能被找到。她指出：“48小時後，被找到的幾率幾乎為零，但顯然我的情況並非如此。”

斯瑪特女士對高速公路標誌和手機推送的安珀警報表示肯定，但也指出了其侷限性。安珀警報有年齡限制，且執法部門需要有合理理由相信存在迫在眉睫的危險，因此很少使用。需要其他解決方案。她與一家位於俄勒岡州的科技公司合作，幫助設計和推廣其Q5id Guardian應用，該應用利用眾包機制。當兒童失蹤時，應用會向經過驗證的志願者網絡發送本地化通知，以避免潛在的系統濫用者。“記住，”她説，“我是被普通人發現的，而不是執法部門。”

Guardian應用於11月上線。我問斯瑪特女士，為什麼認為它能擴大到有效規模。“我相信人性的善良。”考慮到她的經歷，這真是令人驚歎。

善行確實存在。維基百科在2001年藉助數字眾籌應運而生，而即時志願者網絡則在2014年3月馬來西亞航空從吉隆坡飛往北京的370航班失聯事件中嶄露頭角。最後的雷達信號顯示飛機位於南海上空，CNN對此進行了長達數月的持續報道。很快，八百萬來自全球的志願者開始通過電腦仔細查看覆蓋13萬平方英里海域的衞星圖像。雖然最終未能找到飛機，但這場行動令人震撼。

幾年前我結識了以色列企業家埃利·比爾。年輕時他曾擔任急救醫療志願者，目睹過一個孩子因救護車堵車延誤而窒息身亡——儘管有位醫生就住在同一棟樓裏。於是他創立了"聯合哈扎拉"組織，召集志願者騎自行車或裝載醫療設備的"救護摩托"避開交通擁堵實施急救。如今以色列有超過6200名志願者能在90秒內響應社區醫療緊急事件和恐怖襲擊，這一體系是對傳統救護車的補充而非替代。自1989年以來，他們已救助550萬人，目前該模式正擴展到烏克蘭等全球多地。

更多眾包案例：2018年"金州殺手"通過DNA家譜比對落網後，業餘DNA偵探們開始投入梳理族譜的繁瑣工作。“無名氏DNA計劃"讓志願者能在本專欄曾報道過的免費家譜服務GEDmatch上搜尋線索。這些志願者致力於確認無名屍身份，其中多為懸而未決的失蹤人口或犯罪受害者。2018年4月，他們成功確認了被稱為"鹿皮女孩"的謀殺案受害者身份，迄今已破解60餘起類似案件。

我曾被推薦過一款應用程序，它能警告用户城市中治安不佳的社區。該應用結合警方報告和眾包數據，主要為單身女性用户提供避開危險區域的步行建議。但由於早期評價多指責其涉嫌種族歧視，項目最終未能啓動。可悲的現實。

你可能最近聽説過OpenAI推出的ChatGPT機器學習服務引發的熱議。向它提問時，它能用相當流利的文筆給出答案。這是因為它掃描了數十億頁人類書寫的文本——可以視作一種非自願的眾包行為。非常酷。但奇怪的是，答案常常出錯。文采斐然卻漏洞百出，或許需要另一輪人類眾包來糾錯。我擔心這些AI應用很快會開始用其他AI的輸出來訓練——垃圾進，垃圾出——再次證明真實人類的價值。

對於斯瑪特女士和Guardian應用，我建議她真正需要的是接入更廣闊的技術平台，以便在緊急時刻發佈信息。谷歌、蘋果等公司掌握着我們的行蹤。雖然它們不太可能同意每年發送60萬條警報，但我們確實需要比罕見的集中安珀警報更有效的系統。願這個設想能實現。當你相信人性本善時，奇蹟就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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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麗莎白·斯瑪特2019年3月15日在威斯康星州巴倫市發表講話。圖片來源：Renee Jones Schneider/Zuma Press刊登於2022年12月19日印刷版，標題為《科技與羣體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