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比拜登的外交政策更強大 - 《華爾街日報》

隨着拜登總統首個任期接近中點，政府內許多人對美國在全球的地位感到相當滿意。誠然，將俄羅斯邊緣化以便美國能無干擾地聚焦中國的期望尚未實現。指望伊朗新政府願意重返核協議以穩定關係的預期同樣落空。而總統的標誌性舉措——拜登力推的阿富汗撤軍——執行得如此糟糕，給團隊聲譽留下了永久污點。

但也不乏好消息。由於弗拉基米爾·普京在烏克蘭發動的戰爭，北約聯盟比近年來任何時候都更強大、更團結，並被視為對歐洲安全更為關鍵。隨着瑞典和芬蘭申請加入北約，德國採購F-35戰機，大西洋安全共同體似乎重振了活力。

與印太地區盟友夥伴的關係同樣穩固。日本國防開支正翻增長。“四方安全對話”（美印澳日）持續深化。去年六月，韓國總統首次出席北約峯會。菲律賓總統小費迪南德·馬科斯似乎重視與華盛頓深化防務關係。

全球民主國家或許仍以慣常的半吊子方式蹣跚前行，但比起俄羅斯、中國和伊朗威權政權近期遭遇的"車禍現場"，現狀已好得多。普京的戰爭、中國的疫情經濟困局，以及伊朗對本國人民的暴虐鎮壓，已讓威權模式黯然失色。

2022年，美國民主與世界資本主義秩序都未崩潰。那些慣常預言兩者即將瓦解的聲音再次被證明為時過早。但拜登政府若因此沾沾自喜則實屬不智。即便美國形勢向好，也並非因為拜登團隊決策得當，而是由於我國的國際實力根基深厚——在可控範圍內，當美國失誤時，其他國家自會挺身補位。

由英國18世紀構建、美國二戰後主導至今仍佔統治地位的全球海洋商業與安全體系，其韌性與生命力遠超表面所見。當霸主顯露疲態時，受益於此體系的其他強國便會出手維繫——正如兩次世界大戰中美國對英國的支援。隨着中俄威脅加劇，其周邊國家正積極組建聯盟加以制衡，這使得芬蘭、印度、日本等國愈發渴望深化與美國的關係。

互相擊掌慶賀"外交回歸"的拜登團隊必須認清：盟友們的活躍源於對美國衰落的憂慮。鑑於21世紀美國總統領導力的反覆無常（小布什、奧巴馬、特朗普、拜登交替執政），幾乎沒有盟友能確信我們的航向。日本增加國防開支，正是因為美國外交決策層二十年來消極無能，未能預見、遏制或威懾中國的大規模軍力擴張。德國所謂"時代轉折"，本質是拜登政府未能震懾衰弱的俄羅斯在烏克蘭的行動。而《亞伯拉罕協議》在中東的達成，實則是地區國家對美國領導力與可靠性的不信任投票。

儘管印度、德國和日本等大國的軍事行動主義激增和戰略參與有助於平衡與俄羅斯和中國的力量對比，但從"美國治下的和平"廢墟中浮現的多極世界在解決問題的同時也會製造同樣多的麻煩。二戰後，美國人試圖通過保持壓倒性軍事力量來減少大國競爭，這種力量威懾對手、安撫盟友，並防止過去經常導致重大國際衝突的破壞性軍備競賽和經濟競爭。如今在印太地區出現的這種多極軍備競賽，正是歷任美國總統試圖阻止而非鼓勵的。

與此同時，國內外短視的經濟政策正在破壞支撐美國繁榮與全球和平的一體化世界經濟。特朗普式貿易政策、不成熟的綠色能源倡議和條件反射式的進步主義監管越軌的畸形結合，不會讓世界變得更美好或更安全。

拜登時代進入第二年，成績單喜憂參半。令對手沮喪的是，英美處理國際事務的戰略方法所固有的優勢繼續增強美國實力並維護其利益。然而對美國領導力的信心持續下降，“美國治下的和平"的政治經濟基礎仍在不斷被侵蝕。

5月13日，喬·拜登總統抵達白宮玫瑰園。照片：安德魯·哈尼克/美聯社刊登於2022年12月20日印刷版，標題為《美國比拜登更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