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那些你看不見的通脹之痛
George Zuo
官方統計數據未能反映許多美國人在通脹中感受到的痛苦。這是因為我們對中產階級的定義存在缺陷。
設想兩位美國人:約翰和簡。他們都承受着高昂的汽油、食品價格和信用卡利息壓力。67歲的房主約翰每年從養老金和社保獲得5萬美元,尚能維持生計;而35歲的租房族簡帶着兩個孩子,雖然年薪同樣5萬美元,卻不得不動用微薄積蓄支付賬單。儘管多數分析人士會將他們都歸為中產,但簡顯然沒有這種認同感。
問題在於主流的中產階級定義過度聚焦收入水平。只要達到某種"平均值"就被劃入中產,卻忽視了約翰與簡之間的關鍵差異:必要開支對其收入的吞噬程度。
擁有中產收入的美國家庭數量,遠多於能維持中產生活方式的家庭。在筆者參與合著的蘭德公司研究中,我們將税後收入40%-90%用於住房、食品、服裝、交通、教育、育兒、醫療及洗髮水等個人護理用品的家庭定義為中產。研究發現,三分之一中等收入者——尤其是年輕羣體、黑人、拉丁裔和單親家庭——無法過上中產生活。
通貨膨脹使問題更加惡化。在一項獨立分析中,我和同事們將研究定義應用於2021年9月的消費數據作為通脹前基準,並分別計算了食品、教育、醫療、住房、個人護理、交通、服裝和育兒等類別的一年通脹率。
我們發現去年中產階級規模擴大了,但原因卻都是負面的。根據我們的模型,如果中產階級家庭沒有削減任何這些開支——或者獲得更高收入的工作——約7.5%會滑落到工薪階層。但同時有12.7%的上層階級降入了中產階級。單親父母、租房者、年輕人、未獲得大學學位者以及黑人和西班牙裔家庭,都更可能因通脹被擠出中產階級。
由於不同商品和服務的通脹率差異,家庭收入越低,受通脹衝擊越嚴重。中產階級家庭用於必需品的税後收入佔比從60%躍升至65%,而上層階級家庭僅從26%增至28%。工薪階層家庭在2021年就需要用月收入的108%來支付基本開支,到2022年這一比例升至118%。他們要麼動用儲蓄,要麼依靠親屬或社會保障計劃援助,要麼陷入債務困境。
然而當2022年官方收入統計數據公佈時,傳統的中產階級定義不會顯示出通脹的顯著影響。收入調整往往具有遲緩性。但這些統計數字背後,許多中產階級家庭正面臨日益沉重的成本壓力,生活變得更加艱難。
在上一個選舉週期中,通貨膨脹成為選民最關注的問題並不令人意外。越來越多的美國人發現,他們的中產階級夢想正搖搖欲墜。
左先生是蘭德公司的一位應用微觀經濟學家。
12月14日,紐約市一名男子正在查看乳製品貨架。圖片來源:賈斯汀·萊恩/Shutterstock本文刊登於2022年12月20日印刷版,標題為《看不見的通脹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