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特朗普税務審計被指人手不足且態度恭敬

根據國會税務專家的一份無黨派報告，美國國税局對唐納德·特朗普納税申報表的審計人員配備不足，且對其税務顧問表現出異常遷就的態度。

聯合税務委員會工作人員提交的報告顯示，有時僅指派一名國税局專員審查特朗普複雜的納税申報表，且缺乏專家團隊的充分支持。該委員會向眾議院委員會提供了相關信息，後者投票決定公開這位前總統的税務資料。

報告指出，國税局最初縮小了部分審計範圍，內部文件中有專員備註稱，特朗普的專業會計師事務所和律師"已開展必要工作，確保納税人正確申報所有收入與扣除項目"。

聯合委員會報告顯示，國税局對特朗普家族納税申報表的審計尚未完成。圖片來源：Ting Shen/華爾街日報儘管國税局在審計擁有專業顧問的富裕納税人時常常力不從心，但該報告描繪的情況表明，該機構在審查現任總統税表這項艱鉅任務時遇到了超乎尋常的困難。

“所有富人的納税申報都由律師和會計師處理，“紐約大學法學院税法教授丹尼爾·赫梅爾評價道。他認為報告中反覆提及國税局假定特朗普税表數據準確僅因其出自專業人士之手"非常奇怪"且"令人不安”，並補充説"沒多少億萬富翁會用TurboTax軟件自行報税”。

截至12月15日，美國國税局尚未完成對2015至2019納税年度的審計工作。報告顯示，更早年份的税務問題也仍未解決。專家表示，國税局可能需要數年時間才能確定特朗普是否欠繳税款及具體金額。

週二晚間公佈特朗普税務報告的眾議院籌款委員會民主黨人表示，這些材料表明針對總統的年度自動審計程序並未有效運行。眾議院計劃就立法確立該程序進行投票。即將掌控眾議院的共和黨人則抨擊公開特朗普税表是黨派操作，將開創危險先例。

此次罕見披露高規格審計細節之前，民主黨人今年早些時候通過法案，計劃十年內向國税局撥款800億美元以加強税收機構——近年來該部門人員縮減且審計頻率下降。這筆大部分資金（在共和黨反對下通過）將專門用於執法，政府官員表示將重點審查大型企業和高收入納税人。

聯合委員會報告審查了共和黨人特朗普及其妻子梅拉尼婭2015至2020年共六年的納税申報表，並查閲了國税局相關審計記錄。完整文件預計將在未來幾天公開。

報告顯示，特朗普夫婦在六年中有四年申報鉅額虧損，六年共繳納180萬美元聯邦所得税，其中三年繳納的所得税不超過750美元。

眾議院籌款委員會本週投票決定公佈特朗普的税務信息。圖片來源：Drew Angerer/Getty Images特朗普的代表批評民主黨公開其税表的決定，並讚揚其商業成就。他們未就與國税局的反覆爭議給出己方説法。週三，特朗普的發言人未立即回應置評請求。週二晚間，這位前總統的發言人表示，國會公開私人税務數據是不公正的。

美國國税局發言人表示，除委員會公佈的文件外，該機構不予置評。

2018年10月至2022年11月擔任國税局局長的查爾斯·雷蒂格表示，該機構亟需更多能分析複雜合夥關係的員工，但也表揚了負責特朗普審計的國税局部門。

“他們是出色、敬業、經驗豐富的資深審查員，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仍竭盡全力，且不畏任何壓力。“雷蒂格説。他由特朗普提名，並稱局長不參與具體納税人審計。

聯合委員會報告提出了特朗普税表中一系列值得國税局審查的問題，包括特朗普能否證明其部分企業鉅額虧損和大額費用抵扣的合理性。

報告指出，美國國税局對特朗普税表的審計尚未完成，且未就特朗普是否應補繳税款發表意見。

報告從2015納税年度的審計開始披露，該審計在特朗普擔任總統期間啓動，但未被納入總統強制審計程序。特朗普夫婦當年申報虧損3180萬美元並繳納64萬美元所得税。根據報告，負責審查的國税局稽查員建議進行有限範圍審計，並因案件敏感性決定不尋求國税局內部專家協助。

報告顯示，在與國税局的首次會議中，特朗普方代表提出總統應獲得與次年税收抵免相關的近乎全額退税，且應納税額不應超過75萬美元。該主張至今仍未解決。

眾議院籌款委員會投票後，文件被移送至保密室。圖片來源：邁克爾·雷諾茲/EPA/Shutterstock據眾議院籌款委員會透露，2019年國税局根據總統年度強制審計政策啓動對特朗普2016年税表的審查。國税局在致委員會信函中表示，2016至2019年所有審計均屬於總統強制審計範疇。

國會聯合税收委員會工作人員指出，此次審計範圍較2015年更廣，但批評國税局持續對特朗普代表過度讓步，並建議應投入更多審計資源。

報告稱：“我們對依賴專業税務準備來保證準確性感到不安。”並補充説，“似乎沒有請任何專業人士協助”税務官員進行審計。

華盛頓税收政策中心的税務律師兼高級研究員史蒂文·羅森塔爾表示，本週發佈的這份報告“某種程度上打破了國税局強大而有效的形象”。“也就是説，我們知道國税局對精明的納税人無效。而特朗普是最糟糕的，因為不僅他的事務極其複雜，而且他還阻撓、挑釁。”

休斯頓和聖安東尼奧Chamberlain Hrdlicka律師事務所的税務爭議律師胡安·瓦斯奎茲表示，對高收入納税人的審計通常不會涉及所有可能的問題或每一項條目，而是經常關注國税局認為可以徵收更多税款的領域。

瓦斯奎茲先生表示，國税局並不總是尊重專業準備的報税表，有時會要求提供文件來支持申報內容。納税人需在偽證處罰下籤署報税表，最終對準確性負責。

美國國税局審查了紐約州威徹斯特縣七泉莊園的税務處理情況。圖片來源：John Minchillo/Associated Press委員會報告暗示，國税局仍在試圖弄清楚如何處理特朗普據稱在2009年申報的約7億美元虧損。這一虧損和其他虧損一直持續到2018年，以抵消特朗普的收入，從而將這些年間的審計聯繫起來。

“常規審計可能需要數年時間，而對特朗普的審計將耗時更久，”羅森塔爾先生表示。

報告指出，在《紐約時報》2020年9月發表相關報道後，美國國税局對特朗普税表的審計變得更為嚴格。該報道基於對特朗普二十年税表的審查，披露其經常繳納極少税款，並對其某些做法提出質疑。

據報告顯示，國税局官員在報道發佈前後召開會議，討論調查結果及如何在其對特朗普複雜税表的審計中更高效地推進工作。報告稱：“會上提及了其法律顧問與國税局人員長期存在談判僵局的歷史。”

聯合委員會報告稱，針對2017和2018年税務的審計在2020年11月大選後全面展開，其審查範圍“更符合國税局全球高淨值個人審計項目的標準”。

特朗普本人也注意到國税局態度的轉變。報告指出，2021年4月特朗普卸任後，其代表曾聯繫國税局，對審計團隊從一人增至三人表示關切。但報告未顯示特朗普或白宮對國税局工作存在干預行為。

特朗普的税務律師還對國税局突然調查其紐約州威徹斯特郡七泉莊園2100萬美元環保地役權抵扣提出異議。

聯合委員會報告顯示，國税局最初未將此地役權納入2015年税表審計範圍，但後來改變決定。特朗普律師曾要求國税局承諾僅審計當前爭議事項，作為交換條件，特朗普同意延長訴訟時效。

報告稱：“美國國税局團隊經理記錄表示，由於申報規模龐大且涉及眾多變動部分，他對為任何年份簽署限制性同意書感到不安。”

聯繫馬克·馬雷蒙特，郵箱：[email protected]；理查德·魯賓，郵箱：[email protected]；喬·帕拉佐洛，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2年12月22日印刷版，標題為《國税局對特朗普的審計在人員配備和範圍上受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