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戰爭後俄羅斯的危險 - 《華爾街日報》

如果烏克蘭戰爭對莫斯科持續不利，俄羅斯內部會發生什麼？可能性從革命和叛亂到內戰乃至俄羅斯聯邦解體不一而足，且每種情況發生的概率與日俱增。

美國需要為這些突發事件做好準備。華盛頓及其盟友必須準備遏制俄羅斯境內的任何動盪，並與夥伴合作應對自決甚至獨立的呼聲，同時恢復目前被俄羅斯部分佔領國家的領土完整。在更遠地區，美國應加強中亞等俄羅斯影響力同樣在減弱的地區的西方導向。如果莫斯科完全失去控制，白宮必須領導國際社會努力監控俄羅斯的核武器和其他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俄羅斯由83個聯邦主體組成，其中許多擁有與莫斯科及其周邊地區截然不同的文化、歷史和語言。一些地區如切爾卡西亞和巴什科爾託斯坦已經出現了低級別的獨立運動。克里姆林宮與其士兵之間的鴻溝巨大：普京迄今過度依賴俄羅斯突厥裔穆斯林來實現他在烏克蘭的帝國幻想。這些身經百戰的老兵終將返回動盪不安的家鄉，而當地民眾正因親人戰死而怒火中燒。若這些民族試圖分離，很難想象他們會像1991年愛沙尼亞復國時那樣和平實現。更可能的是爆發類似1994年第一次車臣戰爭的流血衝突。

如果俄羅斯在烏克蘭戰敗但未被摧毀，它很可能會陷入類似一戰後魏瑪德國所經歷的陰謀論與怨恨情緒的劇烈爆發。在此過程中，俄羅斯社會的權力天平可能進一步向強硬派傾斜，殘存的少數温和派將更加邊緣化。

在二月入侵烏克蘭之前，普京曾通過瓦格納集團等所謂"私人軍隊"進行試驗，使其得以在敍利亞等地試探西方底線而無需動用俄軍主力。本次衝突中他故技重施。克里姆林宮還通過車臣領導人卡德羅夫麾下的第141特種機動團等地方武裝力量，為次國家軍事集團開闢了生存空間。這些武裝頭目在後普京時代的權力鬥爭中必將成為重要操盤手，甚至可能成為割據軍閥。

俄羅斯對周邊地區的影響力正在衰退。最近幾周美國主持了阿塞拜疆與亞美尼亞的和談，這建立在華盛頓數月前在聯合國發起的談判基礎上。哈薩克斯坦傳出消息稱，連接巴庫-第比利斯-傑伊漢的BTC管道將於明年開始運輸哈薩克原油，終結俄羅斯對哈石油出口長達十年的壟斷。這兩項進展在十個月前都不可想象。

一系列長期懸而未決的領土爭端也可能爆發，包括裏海烏卡特內島、熱斯特基島和小珍珠島爭議，愛沙尼亞-俄羅斯邊界問題，北方四島爭端，以及1939年冬戰爭中俄羅斯聲稱擁有的芬蘭卡累利阿地區。莫斯科的衰弱無疑將激勵被佔國推動俄軍撤離——從摩爾多瓦的德涅斯特河沿岸、阿塞拜疆的卡拉巴赫，到格魯吉亞的阿布哈茲和茨欣瓦利。

動盪也將蔓延至其他地區。隨着俄羅斯在中東和非洲的附庸國及代理人勢力影響力減弱，中國和土耳其將競相填補中亞和高加索地區的權力真空。

西方應借俄羅斯在烏克蘭軍事失利之機，拓展並深化自身影響力。北約和歐盟應適時推動對剩餘候選國和潛在成員國的"大爆炸"擴容。在不宜直接擴張的地區，美歐應加強經濟外交聯繫並促進區域一體化。

俄羅斯終將捲土重來。即便需要多年重建軍事力量，西方也永遠不能指望莫斯科放棄延續數百年的帝國野心。但美歐當前的行動能對未來數十年的歐洲安全格局產生決定性影響。

拉夫先生是哈德遜研究所歐亞中心主任，科菲先生是該研究所高級研究員。

12月8日，弗拉基米爾·普京在莫斯科發表講話。圖片來源：Mikhail Metzel/Kremlin Pool/Zuma Pr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