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勞喬與卡維特》評論：馬克思的多面解讀——《華爾街日報》

1969年6月，格勞喬·馬克思與迪克·卡維特在《迪克·卡維特秀》節目中圖片來源：羅恩·鮑德温這份遲來的節日禮物——《格勞喬與卡維特》——可能會被千禧年後出生的人視為某種古怪的古董秀，主角戴着滑稽帽子的古董。格勞喬·馬克思出生於1890年；他最出色的電影在1935年前已完成；1961年他結識了節目主持人，77歲時首次登上迪克·卡維特的脱口秀舞台。而他每次開口都能讓你開懷大笑。

這部《美國大師》特輯有點像吃光了光明節的所有土豆煎餅，或者更妙的是果凍甜甜圈：如此多的精彩內容，讓你恨不得留些以後享用。格勞喬·馬克思是20世紀大部分時間裏無處不在的喜劇人物。他最初與後來成為馬克思兄弟的成員一起在雜耍劇院表演——哈勃、奇科、澤波、格勞喬和古莫本就是親兄弟。沒有古莫的參與，他們主演了《椰子》《動物餅乾》《鴨湯》等多部喜劇經典。格勞喬成為50年代熱門電視問答節目《你賭上性命》的明星，這標誌着他的一次復出（“説出神奇詞彙就能贏得一百美元”）。另一次復興是在60年代，他與卡維特先生的合作使他頻繁亮相，進而舉辦個人演出，重新點燃了他和兄弟們的人氣。

卡維特先生如今已與喜劇傳奇格勞喬同壽（格勞喬於1977年去世，享年86歲），他在片中談論自己與喜劇生涯，但僅限這些經歷與這位前輩藝人的交集。兩人在劇作家兼馬克斯兄弟搭檔喬治·S·考夫曼的葬禮上相識，隨後共遊第五大道、共進午餐，格勞喬不僅與他保持書信鼓勵，更展開了專業合作。當《今夜秀》主持人傑克·帕爾突然離職時，原本為其撰稿的卡維特見證了一系列客串主持人的登場，其中就包括格勞喬。卡維特坦言，為格勞喬本人寫稿是他從前想都不敢想的殊榮。

在這80分鐘的特別節目中，卡維特始終帶着幾分崇敬之情。但這情有可原。格勞喬是20世紀美國喜劇界的巨擘——儘管馬克斯兄弟成長於上東區，人們卻常説美國喜劇誕生於下東區。他或許並非冒犯式幽默的開創者，卻將其錘鍊至臻境；他的表達如此精妙，以至於冒犯也顯得無傷大雅。片中格勞喬屢屢調侃卡維特，而卡維特卻樂在其中。有位路人曾攔住格勞喬，要他對自己妻子説些冒犯的話。“娶了這樣的太太，“格勞喬回應道，“你自己應該很容易想出罵人話才對。”

格勞喬還展露歌喉，不僅演唱了《紋身女郎莉迪亞》——這段表演前配有卡維特對詞作者E.Y.“伊普”·哈伯格（他與哈羅德·阿倫共同創作了此曲及《綠野仙蹤》配樂）的訪談。他選擇的曲目堪稱奇妙的組合，旋律雖略顯跳脱，歌詞邏輯卻如馬克斯兄弟作品般充滿荒誕與無政府主義色彩。（“密西西比比克斯比之夜/我們共賞流雲/我問’親愛的你好嗎？’/她低語’我也是’/若見玫瑰一朵/我指給你看叫山姆的姑娘/若見玫瑰一朵/否則別來煩我”）

“我度過了一個非常美妙的夜晚，”格勞喬曾説過。“但這次不是。”觀看《格勞喬與卡維特》的人會有不同的感受。

安德森先生是《華爾街日報》的電視評論家。

刊登於2022年12月23日印刷版，標題為《格勞喬與卡維特》：馬克思的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