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放任式”新冠解封政策 - 《華爾街日報》

三年前，中國因掩蓋新冠病毒（SARS-CoV-2）的出現並反應遲緩而使世界陷入危險。該國目前的新冠防疫政策正在中國內外製造新的風險。

習近平突然轉向——從全面清零政策急轉為通過病毒傳播實現羣體免疫。中國專家預測將出現爆發式傳播，感染人數或達數億。中國也將成為新變種的培養皿，這些變種必將蔓延至全球。

疫情初期，中國似乎控制住了病毒。它在國內外分發口罩和檢測試劑，並研製出疫苗與其他國家分享。這些成就讓北京得以自詡為全球公共衞生領導者，尤其是與許多國家早期笨拙的應對相比。

但全球衞生是場持久戰，中國因三個關鍵失誤已遠遠落後。

首先是清零戰略。中國使用無處不在的電子追蹤系統、強制檢測以及對社區、城市甚至整個地區的嚴厲封控來應對每一例新冠病例。即便這些極端措施限制了中國的新冠死亡人數，也付出了巨大代價。疫情前十年平均近8%的經濟增速，2022年預計僅為3%左右。青年失業率超過20%。由於中國的不可靠性，富人試圖逃離，外資企業正在尋找替代製造中心。封控措施引發了民眾對政府前所未有的深刻敵意。

其次，中國的疫苗困境。中國採取了保守策略，選擇研發傳統的滅活疫苗，而非如輝瑞和莫德納那樣的mRNA新型疫苗。中國科學家早期曾嘲諷美國研發mRNA疫苗的努力。中國向近70個國家提供國產疫苗以樹立全球衞生領導者形象，但連中國官員也迅速承認這些疫苗的保護效力遠遜於mRNA疫苗。

儘管多次收到報價，習近平主席仍屢次拒絕採購輝瑞或莫德納疫苗（莫德納拒絕中方以轉讓知識產權作為採購前提的要求）。中國研究人員轉而嘗試自研mRNA疫苗，但未見顯著成效。民族自豪感凌駕於公共衞生之上，使數千萬中國民眾陷入風險。

第三，放任疫情蔓延。近日習近平主席政策急轉，幾乎取消所有防控措施。清零政策本就難以持續，但本可有序退出。負責任的做法應包括：採購輝瑞和莫德納二價疫苗為老年高危人羣接種，儲備帕克斯洛維德和莫努匹拉韋等治療藥物（這些物資供應充足），維持口罩令以降低傳播，建立污水監測體系及早發現潛在變異毒株，並承諾與國際社會共享數據。

然而，中國以最危險的方式——倉促地——結束了清零政策。新冠病毒在缺乏免疫力的人羣中如野火般蔓延。流行病學家用R值衡量傳染性，即一名感染者平均傳播病原體的人數。早期SARS-CoV-2的R值為2至3。去年冬季奧密克戎肆虐期間，美國的R值躍升至10。而中國衞生官員目前報告的R值已達16。

由於沒有時間準備，這些因素將引發一場完美的新冠風暴。美國國家公共電台報道稱，中國疾控中心估計未來90天內中國可能有8億人（約佔全球人口的10%）感染新冠。這將使醫院不堪重負，並可能導致百萬人死亡。

這也將促使新冠病毒新變種和亞變種的出現。雖然無法預測具體哪種變種會具有快速傳播、逃避免疫、引發更嚴重症狀或更高長期後遺症率的危險能力，但變種進化的機會越多，風險就越大。

過去三年間，全球新冠確診病例已超6.5億例。公共衞生機構已確認六種"值得關注的變種"——這些變種具有更強的傳播力、更高的致病性、降低的中和抗體水平或削弱現有治療及疫苗效果。其中包括原始毒株（阿爾法）、德爾塔以及眾多奧密克戎亞變種。總計已有近700萬新冠感染確診死亡病例，另有數百萬因醫療資源擠兑、封鎖措施及疫情其他間接影響導致的其他疾病超額死亡。

中國有8億人感染將增加危險新變種出現的可能性。更糟糕的是，1月22日是農曆新年，數億中國人將出行和聚集慶祝。（三年前，在疫情最初暴發時，武漢市照常舉行了大規模的新年宴會。）中國國際旅行限制的放鬆將使任何新變種傳播到其他國家。

三年前，中國政府對民眾實施管控的巨大權力似乎是在應對疫情方面的一個優勢。然而，習近平自上而下實施了一個又一個災難性政策，使中國處於不利地位，並使世界持續面臨風險。

伊曼紐爾博士是賓夕法尼亞大學的醫生和全球事務副教務長。

12月21日，人們走在中國上海火車站。圖片來源：alex plavevski/Shutterstock刊登於2022年12月23日的印刷版，標題為《中國放任自流的疫情重新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