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黨掌控參議院，自由派大法官突然變老——《華爾街日報》

11月的大選結果中，未能成真的不僅僅是“紅色浪潮”。同樣，也沒有大量匿名消息來源的報道聲稱喬·拜登因年邁體弱而不適合尋求連任。相反，在他生日前夕的11月19日，《紐約時報》發表了一篇文章，標題為《拜登總統即將80歲，專家稱年齡不僅僅是數字》。該報引用了一位“10位老齡化專家”的話，向讀者保證“80歲白人男性的平均預期壽命還有8年”。

但就在大選結束兩天後，記者們開始呼籲兩位相對年輕的官員——68歲的索尼婭·索托馬約爾大法官和62歲的埃琳娜·卡根大法官——辭職。服務於左傾中年千禧一代的網站Vox的迪倫·馬修斯在11月10日發推文稱：“假設民主黨保住參議院，現在是卡根和索托馬約爾退休的好時機。”

馬修斯先生還貼心地解釋了其中的計算邏輯：“這看起來可能為時過早，但民主黨曾有過12年和14年（1981-1993年，1995-2009年）沒有民主黨總統/參議院來提名/確認法官的時期。14年後，索托馬約爾將82歲。[安東寧]斯卡利亞去世時79歲。”

上週，馬修斯先生的同事伊恩·米爾希瑟在一篇文章中進一步闡述了這一觀點，副標題為"美國參議院從根本上已是一個功能失調的機構。民主黨籍法官在退休決策中需要考慮到這一點。“實際上，正如米爾希瑟在文中所言，參議院既非功能失調，也非"席位分配不公”。按照憲法規定，每個州都平等分配有兩名參議員。

儘管如此，政治與精算層面的情況已足夠清晰。2024年共和黨將迎來有利的參議院選舉版圖，屆時民主黨需要保衞蒙大拿、俄亥俄和西弗吉尼亞州的席位。2026或2028年兩黨似乎都沒有類似的強勢翻盤機會，因此從2025年開始的三屆國會中，共和黨佔據多數席位的概率更高。即使拜登連任或民主黨繼任者上台，也將難以推動最高法院提名人選獲得確認。米爾希瑟寫道，這"可能使整個國家註定要生活在7比2甚至8比1的法院格局之下"。

自由派可以將這種局面歸咎於他們的前輩——1969年成功阻撓克萊門特·海恩斯沃思法官任命後，他們開啓了最高法院確認程序的意識形態化（如今幾乎完全黨派化）時代。大法官們從未公開承認戰略性退休，但1980年代以來的模式表明某些人確實如此：共和黨任命的波特·斯圖爾特、沃倫·伯格、劉易斯·鮑威爾、桑德拉·戴·奧康納和安東尼·肯尼迪都在共和黨總統任內離職。民主黨人拜倫·懷特和斯蒂芬·佈雷耶選擇在民主黨政府時期退休，自由派共和黨人哈里·布萊克門、戴維·蘇特和約翰·保羅·史蒂文斯亦是如此。

例外似乎證明了規則的存在。威廉·布倫南和瑟古德·馬歇爾這兩位沃倫法院與伯格法院時期的自由派中流砥柱，都是在喬治·H·W·布什任期內退休的——當時他們已年過八旬，甚至比羅納德·里根的總統任期還持久。馬修斯在後續推文中將布倫南"未在卡特任內退休"稱為"被低估的"失誤，儘管他實際使用的詞彙比"失誤"更為尖鋭。

另一個重大例外是魯斯·巴德·金斯伯格，她的年齡和健康問題——1999年患結腸癌，十年後又罹患胰腺癌——促使自由派人士在奧巴馬總統任期內公開施壓要求其退休。2011年，當78歲的金斯伯格面臨奧巴馬連任前景不明朗時，法學教授歐文·切梅林斯基向美聯社表示指出：“她完全有能力阻止最高法院權力平衡發生實質性轉變。“歷史學家大衞·加羅（本刊特約撰稿人）批評這種"任期越長越好"的心態"堪稱自戀”。

三年後，在共和黨掌控參議院多數席位前，切梅林斯基在《洛杉磯時報》專欄文章中再次呼籲，當時75歲的佈雷耶大法官"也應認真考慮今年卸任的可能性”。

金斯伯格對這些勸告置若罔聞。2020年9月，87歲的她與世長辭，最終導致了切梅林斯基警告過的權力格局轉變。據稱她曾告訴孫女們：“我最迫切的願望是，在新總統就職前不要有人接替我的位置。”

“我們已承受魯斯·巴德·金斯伯格晚年傲慢帶來的後果兩年有餘，“米爾海瑟先生在Vox》文章開篇如此斷言。他的遺憾背後有着冷酷的邏輯，但表達中的尖刻卻顯得有失體面。

敦促索托馬約爾和卡根大法官退休的舉動同樣不妥——或許馬修斯先生事後也意識到了這點。在米爾海瑟文章發表次日，他刪除了11月10日的推文。面對質詢，馬修斯在推特私信中回應：“我定期刪除所有推文以確保言論自由——但我同意她們需要在未來兩年內退休。”

與金斯伯格相似，瑟古德·馬歇爾也曾拒絕退休。“我獲得的是終身任命，我打算幹到底，“他在1990年表示。次年宣佈退休的記者會上，當被問及"能否分享您的健康狀況？…您究竟有什麼問題？“時，他答道：“我老了。正在分崩離析地老去。”

1993年1月24日，比爾·克林頓就職四天後，84歲的馬歇爾與世長辭。若他當年諮詢過衰老問題專家該多好。

塔蘭託先生系《華爾街日報》社論特寫編輯。

2018年10月5日，索尼婭·索托馬約爾與埃琳娜·卡根出席新澤西州普林斯頓會議。圖片來源：多米尼克·路透/路透社刊載於2022年12月27日印刷版，原標題《民主黨掌控參議院，自由派大法官突然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