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kTok安全困境重燃美國尋求掌控權——《華爾街日報》

據知情人士透露，出於對TikTok安全問題的擔憂，一些拜登政府官員正推動這家中國公司出售其美國業務，以確保北京方面無法利用該應用程序進行間諜活動和政治影響。

這些知情人士表示，強制出售的提議出現在美國外國投資委員會的討論中，這個跨部門政府小組已經與TikTok就如何將該公司的數據和業務與中國政府隔離開來進行了兩年多的談判。

這些知情人士稱，委員會中的五角大樓和司法部代表是支持強制出售的一方，理由是北京方面獲取TikTok數據或影響美國人在TikTok上觀看的視頻的風險。他們表示，這些問題只能通過將該應用程序與其中國所有者北京字節跳動有限公司分離來解決。

“我們談論的是一個政府，根據我們情報界的評估，其目的是推動全球技術使用和規範，以利於其自身利益和價值觀，而這些與我們的利益和價值觀並不一致，”司法部副部長麗莎·摩納哥在一次採訪中説，她拒絕具體討論TikTok。“這就是我處理這些問題時的視角。”

TikTok在美國擁有超過1億用户，企業將其視為與客户建立聯繫的一種方式。照片：馬里奧·塔瑪/蓋蒂圖片社據知情人士透露，擔任委員會主席的財政部擔心此類行政令可能被法院推翻，正在尋找其他可能的解決方案。

美國外國投資委員會專家表示，委員會可向總統提出建議，總統有權強制要求TikTok的中國所有者出售或剝離該應用，以使其繼續在美國運營。

白宮發言人拒絕對正在進行的美國外國投資委員會案件置評。

司法部副部長麗莎·莫納科對中國全球戰略表示擔憂。照片：凱文·迪奇/蓋蒂圖片社風靡全球的TikTok在美國擁有超1億用户，越來越多企業將其作為連接客户的渠道。

但該應用的中國背景給拜登政府解決安全疑慮帶來日益增長的壓力。前總統特朗普曾試圖強制TikTok由美方掌控未果，隨後試圖封禁該應用。

拜登總統上任後撤銷了特朗普的封禁令，表示在兩項聯邦法院裁決後該禁令無法執行——拜登政府決定不對這兩項裁決提出上訴。

他撤銷特朗普行政命令的決定當時引發了美國對華鷹派人士的批評，密蘇里州共和黨參議員喬希·霍利稱之為重大失誤。

拜登曾承諾制定全面計劃應對TikTok及其他敵對國家應用程序的安全風險，但至今未兑現承諾，這助推了美國國會和各州限制TikTok的行動。

TikTok始終堅稱絕不會與中國政府共享用户數據。週四TikTok表示，在發現員工不當獲取記者數據後，已解僱相關人員並加強數據保護協議。

TikTok拒絕對強制出售前景置評，稱相信能解決美國政府提出的擔憂。

自2020年起，TikTok就與美國官員談判建立數據管理機制，確保美國用户數據不會流向北京。

據知情人士透露，根據談判結果，TikTok已同意由旗下子公司"TikTok美國數據安全公司"管理美國用户數據。

知情人士表示，只有通過審查的子公司員工才能訪問用户數據。該子公司將接受甲骨文公司等認證第三方監督——數據將存儲在甲骨文服務器上，並由三名美國國家安全專家組成的董事會監管。

該協議還將賦予甲骨文審查TikTok推薦算法的權力，該算法決定了用户優先看到的短視頻內容，知情人士透露。

儘管有這些承諾，一些美國安全官員和議員表示，他們認為沒有中國公司能頂住中國政府要求交出信息的壓力。

許多相同人士稱，他們擔心中國可能試圖通過操控TikTok上顯示或屏蔽的視頻來影響美國輿論。TikTok在美國擁有超過1億用户。

一些官員表示，圍繞TikTok的安全問題只能通過將其與總部位於北京的字節跳動分離來解決。圖片來源：Thomas Suen/Reuters財政部長珍妮特·耶倫曾表示TikTok存在合理的國家安全擔憂，但熟悉Cfius內部討論的人士稱，財政部官員擔心強制出售可能陷入政府最終會敗訴的長期法律戰。

在Cfius確實訴諸法庭的一個案例中，政府於2015年與美國風電企業的中國買家達成和解，但此前法院表示Cfius可能需要在其審理的案件中披露更多信息。

“財政部可能對訴訟其管轄權邊界有所顧慮，因為這可能會限制其審查未來交易的能力，”Akin Gump律師事務所Cfius業務負責人克里斯蒂安·戴維斯表示。

除了潛在的法律挑戰外，強制字節跳動將其美國業務出售給美國或盟國公司面臨的另一障礙是中國政府的配合問題。北京可能動用出口管制手段，禁止字節跳動出售與視頻推薦算法相關的技術——正是這項技術成就了TikTok的巨大成功。

美國長期以來對外資持有本國媒體持懷疑態度。

數十年來，美國對廣播媒體（甚至地方電台）的外資持股設置了嚴格限制。但監管寬鬆的互聯網領域從未實施過此類規定。

美國還禁止電信網絡使用華為等中國企業製造的設備。

隨着美國外國投資委員會（Cfius）在TikTok未來命運問題上陷入僵局，美國國會和各州政府對字節跳動的反對態度日趨強硬。

五角大樓、國務院等機構已禁止在政府配發的智能手機等設備上使用TikTok，國會近期更通過投票將禁令擴大至所有政府機構。兩黨參眾議員還聯合提出立法提案要求封禁TikTok。

過去一個月，十餘個州的共和黨州長已頒佈行政令禁止政府設備使用TikTok。內布拉斯加州即將離任的共和黨州長皮特·裏基茨（2020年在該州實施類似禁令）表示，自其採取行動以來，對TikTok的擔憂有增無減。

“兩年前人們還在問’他們收集了哪些數據’"，他説現在新的擔憂是"TikTok能左右美國消費者看到的內容”。

John D. McKinnon 與 Andrew Duehren 對本文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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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登於2022年12月27日印刷版，標題為《TikTok安全擔憂重燃美國推動出售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