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影響烏克蘭冬季戰局的六大關鍵因素

隨着俄羅斯在烏克蘭的戰爭進入又一年，未來幾個月將提供關鍵線索，揭示莫斯科的軍隊能否阻止甚至逆轉烏軍在戰場上獲得的勢頭。鑑於戰事結束仍遙遙無期，以下是2023年初影響戰爭走向的六大因素。

天氣因素

與俄軍一樣，烏克蘭坦克近期面臨泥濘環境，但寒冷天氣可能很快會使地面硬化。烏克蘭仍處於泥濘季節。氣温已降至冰點以下，但低温持續時間不足以使地面硬化。即使是履帶式車輛也難以前行，除非在鋪裝道路上。在分隔俄烏兩軍的大部分前線，衝突節奏已有所放緩。

一旦地面硬化（如果或當這種情況發生時），很可能會導致衝突強度上升。這可能對烏克蘭有利——該方已證明自己更擅長快速軍事機動，不過這也將使進攻部隊更難挖掘工事防守新佔領的陣地。

在加拿大等國提供的尖端防寒裝備支持下，烏軍似乎比俄軍更適合冬季作戰。烏軍補給線更短，且部隊實行輪換制，得以休整恢復。他們的士氣似乎也高於俄軍。

如果寒冷天氣有助於前線烏克蘭士兵作戰，那麼隨着俄軍持續轟炸能源和供暖基礎設施導致烏克蘭各地陷入黑暗，這將使普通烏克蘭民眾的生活更加艱難。但歷史上此類轟炸很少能轉化為戰場勝利，且烏克蘭的戰爭努力並不依賴本國武器生產。俄方試圖通過打擊烏國民士氣來取勝的路徑似乎難以奏效，短期內更無可能。

巴赫穆特

本月早些時候巴赫穆特遭猛烈炮擊期間，一名烏克蘭警察從掩體中向外觀察。俄軍奪取頓涅茨克地區巴赫穆特市的行動已超出戰略意義層面，具有心理戰價值。若失守，烏軍雖可撤退至更高、更易防守的陣地，但將讓莫斯科獲得宣傳戰勝利。

該市仍是俄軍試圖推進的少數地區之一，但近月來對烏軍陣地的不間斷炮擊僅取得微小進展，且傷亡慘重。《華爾街日報》當地報道稱，烏軍發現近期俄軍炮火有所減弱，可能因俄方彈藥即將耗盡。

巴赫穆特在政治上對莫斯科的三個關鍵角色至關重要。對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而言，佔領該城將使他能夠宣稱俄羅斯正在實現對頓巴斯地區的主權要求。對於葉夫根尼·普里戈任來説，他的瓦格納集團僱傭兵承擔了大部分戰鬥，這將有助於進一步證明他掌控着國家最精鋭的作戰力量。成功奪取巴赫穆特還能幫助俄羅斯駐烏克蘭新任軍事指揮官謝爾蓋·蘇羅維金將軍為其上月從南部城市赫爾松撤軍辯護，當時他聲稱需要調遣部隊支援其他戰場。

基輔國家戰略研究所（政府支持的智庫）研究員米科拉·別列斯科夫表示，俄羅斯對巴赫穆特的聚焦表明政治考量正在主導軍事目標。他説，這證明俄羅斯"缺乏像烏克蘭那樣健全的政治-軍事協同機制"。

英國國防部週三指出，巴赫穆特周邊多數戰鬥發生在城東開闊地帶。若戰事轉入城區，訓練有素的烏克蘭步兵及其得力基層指揮官，可能比訓練不足的瓦格納士兵和俄羅斯預備役人員更具優勢。

烏軍反攻行動

烏克蘭炮兵部隊隱蔽在巴赫穆特附近的林地中。多數軍事分析人士認為，烏克蘭在秋季奪回大片被俄羅斯佔領的領土後，仍掌握着戰爭的大部分戰略主動權。他們認為烏克蘭將希望在冬季保持攻勢，並儘可能將俄羅斯軍隊進一步擊退。

別列斯科夫表示，下一次推進的時機並不關鍵。“如果我們具備能力和條件，如果在冬季出現機會窗口，我們可以在冬季行動。如果必須等到春天，也許我們會等到春天再行動，“他説。

軍事分析人士稱，烏克蘭的進攻有兩個明顯方向。第一個方向是瞄準盧甘斯克地區東部城市斯瓦托夫和克雷明納之間的防線，那裏有重要的R-66公路相連。第二個方向是南部的扎波羅熱地區的梅利托波爾和別爾江斯克市。實現這一目標將切斷俄羅斯與克里米亞之間的關鍵補給和通訊線路。

俄羅斯的防禦

烏克蘭軍人在巴赫穆特通過一座臨時搭建的橋樑。秋季失去領土的一個優勢是，俄羅斯現在必須防守一條短得多的戰線。烏克蘭的估計表明，戰線已從約700英里縮短到約550英里，其中240英里由河流屏障構成。而且烏克蘭可能的進攻方向對俄羅斯人來説也很明顯。

莫斯科的軍隊已經挖掘戰壕來防守大部分前線及更遠地區，挖掘工程延伸到克里米亞，甚至延伸到那裏的海灘，以阻止烏克蘭可能的兩棲登陸。隨着俄羅斯正規部隊調入預備役人員，縱深防禦體系正在構建。烏克蘭將能觀察到俄羅斯軍隊的防禦工事位置，而樹木落葉將使陣地更難隱藏。

比列斯科夫先生表示，俄軍正在廣泛區域構築防禦工事，這表明莫斯科正在“為任何可能的意外情況做準備，但如果我們最終進行詳細規劃，並憑藉適當能力展開一場經典的進攻行動，這些準備也無法挽救他們。”

軍事分析人士表示，目前俄軍的目標似乎僅限於避免失敗，巴赫穆特和其他少數地區除外。倫敦國王學院國防研究客座教授邁克爾·克拉克表示，俄羅斯似乎“希望出現轉機”，比如西方在寒冬期間的支持減弱，或者隨着共和黨影響力上升美國支持力度下降。

“但當然，也可能出現一些意外情況，讓他們的處境更加惡化，”他説，包括俄羅斯鄰國的支持減弱。

俄軍攻勢

尚未逃離巴赫穆特的居民依賴人道主義援助。烏克蘭高級官員最近表示，俄羅斯正準備在烏克蘭發動進一步大規模攻勢，計劃將30萬尚未派往前線的預備役人員中的一半與現有部隊合併，於明年初發動進攻。他們表示，這可能包括從白俄羅斯領土向基輔發起進一步攻擊。

西方分析人士對預備役人員能否完成今年早些時候更有能力的部隊未能實現的目標持懷疑態度。軍事分析人士表示，烏克蘭的警告可能是為了消除對俄軍迄今表現出的無能的自滿情緒，並繼續向烏克蘭的西方夥伴施壓，要求他們繼續向基輔提供武器和彈藥。

蘇格蘭聖安德魯斯大學戰略研究教授菲利普斯·奧布萊恩表示，他懷疑白俄羅斯近期不太可能對基輔發動全面進攻。“這需要周密的計劃和兵力的集結，“他説，“而這兩者都相對容易被觀察到。”

烏克蘭境外動態

烏克蘭東部利曼前線，一支坦克部隊的成員正在廢墟中休整。如果普京寄希望於西方支持動搖，那麼目前尚未如願。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本月對華盛頓的訪問表明，美國對烏克蘭的支持依然堅定。儘管在高能源價格的重壓下經濟疲軟，歐洲各國政府的支持似乎也依然穩固。

美國最新援助方案中首次包含"愛國者"防空系統，用於保護遭受無人機、彈道導彈和巡航導彈襲擊的烏克蘭電網等基礎設施。該系統的操作需要培訓烏軍人員，這意味着可能要到春季才能部署到位。

別列斯科夫指出，“愛國者"的供應標誌着西方支持者策略轉變——從原先被動應對戰場局勢，轉為主動預防伊朗可能向俄羅斯提供彈道導彈。

部分領導人仍在探討和平條件。法國總統馬克龍表示，西方應向俄羅斯提供安全保障作為結束烏克蘭戰爭任何談判的一部分。“和平時期需要對話。首要任務是保障烏克蘭的領土完整和長期安全。但俄羅斯作為停戰或和平協議的締約方也應獲得保障。“馬克龍週二表示。

但任何此類和平談判似乎都遙遙無期，因為澤連斯基表示烏克蘭的目標是收復2014年以來失去的所有領土，而普京則提出了最大化的野心，並將這場戰爭描繪成俄羅斯與西方之間永久鬥爭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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