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步槍協會（NRA）對決審查“暴民”——《華爾街日報》

這就像B級片裏黑幫的經典威脅：*你這生意不錯啊，要是出點什麼事就太可惜了。*政府不該如此行事，卻屢屢為之，有時甚至是為了規避憲法對其權力的限制。美國第二巡迴上訴法院近期一項裁決縱容了這種做法，併為官員們繞開憲法第一修正案對言論自由的保護提供了操作指南。

瑪麗亞·武洛曾執掌紐約州金融服務局，該機構對幾乎所有美國主要金融機構擁有廣泛監管權。2018年2月佛羅里達州帕克蘭校園槍擊案後，武洛與時任州長安德魯·科莫發佈聲明稱，該部門將"敦促"受其監管的保險公司、銀行及企業"評估其與全國步槍協會可能存在的關係"以防範"聲譽風險"。

此舉旨在懲罰全國步槍協會的擁槍主張。聲明援引武洛的話稱，企業需在"推動積極社會變革…減少未來槍擊事件可能性"方面"率先行動"，“金融服務局敦促所有在紐約州運營的保險公司和銀行效仿已終止與全國步槍協會合作的企業”。

武洛隨後向受監管機構發佈了正式指引。該文件以"社會對全國步槍協會的強烈抵制"和"採取行動的社會責任"為由，要求保險公司和銀行評估"與全國步槍協會等槍支推廣組織往來的聲譽風險"。

幕後，瓦洛女士正在向倫敦勞合社保險集團的高管施壓。2017年，她對那些與全國步槍協會（NRA）合作銷售"關聯"保險（包括槍支所有者保險）的保險公司展開了調查。調查基於兩點：一是披露規則的技術性違反，二是涉嫌違反州法律，為包括刑事辯護費用在內的損失提供保險，即使投保人被認定非法使用武器。

NRA在一項訴訟中指控，在與勞合社的會面中，瓦洛女士承認這些問題在市場上普遍存在，但明確表示她的重點是NRA的保險政策。她強調，將責任最小化的關鍵在於加入該部門的努力，通過削弱NRA來打擊槍支的可用性。

勞合社領會了這一信息。儘管它以承保最具爭議的風險而聞名，但它明白其監管機構認為與全國最受廣泛支持的倡導組織之一合作是禁區。勞合社公開宣佈終止與NRA的所有業務。它與DFS簽署了一項同意令，永久禁止其參與任何與NRA有關的保險計劃——而不是通常採取的補救措施，即讓保險政策合規並可能支付罰款。該同意令並未涵蓋同樣違反紐約法律的非NRA保險政策。NRA表示，其企業保險公司拒絕續保，因為看到DFS針對勞合社和另一家與NRA有關聯的保險公司後，擔心會遭到類似的報復。

在班塔姆圖書公司訴沙利文案（1963年）中，羅德島青少年道德促進委員會官員向書商發函，告知其已認定某些書籍雜誌"有傷風化"，並強調其有權建議提起淫穢物品公訴。美國最高法院判定這種"非正式審查制度"違反第一修正案。儘管政府並未查禁任何書籍，但其"蓄意壓制"受憲法保護的言論。

瓦洛女士的行為如出一轍。正如第二巡迴法院所指出的，她"明顯支持控槍而非擁槍"，因此"試圖説服受紐約州金融服務局監管的機構斷絕與擁槍組織的商業往來"。然而法官們卻認定此舉合理。

其邏輯陷入循環論證：由於"企業對社會議題的回應會直接影響其財務穩定，在這個企業社會責任強化的時代"，全美步槍協會的倡導引發可能"影響紐約金融市場"的"反彈"。因此瓦洛要求拋棄該協會的舉動不構成威脅，而是"保護受監管實體及紐約居民免受財務損害，維護州金融體系穩定"的行為。

認為向全美步槍協會銷售或合作承保保險會威脅紐約金融體系純屬無稽之談。更重要的是，若政府官員僅需給不喜歡的觀點貼上"聲譽風險"標籤就能實施審查，憲法保護將形同虛設。即便此類風險真實存在，以此為由授權官員進行壓制，實則為爭議性言論設置了"搗亂者否決權"：只需煽動足夠的網絡憤怒或官員/所謂專家的反對聲浪，就能合理化對任何事物或個人的審查。

拜登白宮曾成功施壓推特關閉包括記者亞歷克斯·貝倫森在內的賬户，因其對新冠疫苗專家共識提出異議。2020年，聯邦調查局與推特合作審查了有關選舉和投票的幽默推文。卡託研究所的威爾·達菲爾德近期梳理出62起政府官員明確要求社交媒體平台審查言論的案例。這類政府"口頭施壓"通常暗箱操作，鮮少曝光。官方鼓勵何時越界成為脅迫，往往難以界定。

最高法院終須對此問題作出裁決，而全國步槍協會的上訴將為此提供重要契機。紐約州金融服務局對民生關鍵行業擁有廣泛自由裁量權，這更凸顯了確保其遵守憲法的極端重要性。

裏夫金先生曾在里根和老布什政府司法部及白宮法律顧問辦公室任職，格羅斯曼先生是巴克伊研究所高級法律研究員，二人現均在華盛頓從事上訴和憲法法律實務。

插圖：查德·克勞本文發表於2022年12月28日印刷版，標題為《全國步槍協會對決審查"暴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