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會如何削減了特朗普的税收——《華爾街日報》

眾議院籌款委員會計劃於週五公佈唐納德·特朗普的納税申報表，並已發佈一份報告，指責這位前總統近年來繳納極少或未繳納所得税。但問題根源在於國會。特朗普先生利用了立法者為房地產行業提供的所有税收漏洞，包括收入遞延、將普通收入轉換為税率較低的資本利得、免税收入、税收抵免以及普通納税人無法獲得的人為税收虧損。

購買或建造建築物的企業家可以獲得折舊扣除，以及貸款抵押利息的扣除。通過"成本分割"方法，他們可以加速折舊扣除。低首付的大額抵押貸款能放大利息扣除效應。由於房產價值可能升值，由此產生的税務虧損可被視為人為操作。投資者還可以通過資產增值進行再融資，購買更多房產和投資品，從而獲得更多扣除項。

與普通納税人不同，“房地產專業人士"的租賃房產不受被動虧損限制。他們所有的租賃虧損都可抵扣。淨經營虧損可以無限期結轉直至用完。

通過房產置換（所謂的1031交換條款，通常採用三方中介交易模式，實質上等同於直接出售），出售商業或投資用房地產的收益可以無限期遞延納税。如果賣方在置換交易中增加股權或債務，就能獲得折舊和利息扣除額更高的昂貴房產。而以虧損價格出售的房產則可立即實現税務抵扣。

存在諸如保留舊建築立面等修復類税收抵免。有時開發商會拆除舊建築，不惜重金保留底部外牆，並在立面內新建摩天大樓。這類抵免幫助特朗普先生將華盛頓的老郵局改造成酒店。此外還有針對低收入住房的税收優惠，若沒有慷慨的税收激勵政策，這類住房可能無法建成。

2022年通脹削減法案》設立了新型能源抵免政策，無法使用這些抵免（因其無需繳納所得税）的實體可將其出售換取現金。

保護地役權帶來三重收益：捐贈者通過捐贈其持續擁有產權的部分權益獲得大額慈善扣除；因未實際出售資產而免繳資本利得税；扣除額可按"最高最佳用途"而非公平市價計算導致超額抵扣。新撥款法案將持有不足三年財產的扣除上限設定為納税人基數的2.5倍，但僅適用於合夥制企業而非個人。更合理的標準應要求扣除價值基於近期可比房產銷售數據。

作為執業註冊會計師，我見證過高收入客户通過房地產扣除實現零所得税的情況。這些扣除雖看似不公但完全合規。低税負的根源在於：法律旨在刺激就業創造、住房建設、辦公空間開發，以及相關建材供應和房地產竣工後數十年持續產生的經濟活動。房地產業並非易事——部分投資者破產的同時，另一些推動經濟發展的成功者確實能積累財富卻只需繳納微薄所得税，最終惠及全社會。

這份由國會聯合税務委員會工作人員撰寫的39頁《方法與手段》報告，為審查特朗普税表可能涉及的議題提供了路線圖。報告特別指出：“對於若追查這些疑點是否會導致税務調整或税額增減，本委員會不作任何表態。”

特朗普的報税會計師可能需要解釋為何簽署存在諸多問題的税表。其1040表格每年包含400多份K-1轉嫁實體表格和最多27份個體經營者附表C等複雜內容。美國國税局未能及時審計，先是延誤流程，隨後僅指派一名稽查員（後增至三名），至今未完成任何審計。這再次歸咎於立法者將税法制定得過於複雜晦澀，幾乎不可能對特朗普税表作出確定性分析。

民主黨人提議將總統税表審計與公示要求寫入法典，此規定應擴展至全體國會議員。“鮮有參眾議員為金錢出賣選票，而少數敗類人盡皆知，“參議院警衞官戴維·巴里1933年寫道。這位供職49年的老臣旋即遭解職。“清廉者難致富，“眾議長薩姆·雷伯恩1961年去世時，48年積蓄僅1.5萬美元（現值約15萬）。

其他總統同樣存在應受國税局審查的問題：富蘭克林·羅斯福申報佐治亞州温泉鎮"棉花種植園"和紐約海德公園"農場"虧損；埃莉諾·羅斯福未申報逾10萬美元廣播收入；僅靠政府薪水的林登·約翰遜如何成為白宮史上最富主人（1963年資產估2000萬美元，相當於現今近2億）？羅納德·里根利用兩項養牛避税項目使1970年税負近乎歸零；吉米·卡特的花生農場投資抵免令其1976年税款全免。

特朗普先生積極申報税務減免的做法並不罕見——他之所以特殊，在於他是史上受到最嚴格審查的總統，且至今沒有可信指控表明他或家人通過腐敗獲取財富。有多少國會議員能同樣宣稱這一點？

阿諾德·施瓦辛格在2003年成功競選加州州長時也拒絕公開納税申報表，他表示：“這裏存在一個平衡點，即公眾的窺探欲與為何認為這些數據重要到必須公開之間的平衡。”

斯塔克曼先生是亞特蘭大註冊會計師，著有《河馬的性別：税收與會計的獨特歷史》。

2012年6月7日，唐納德·特朗普在紐約曼哈頓的辦公室。圖片來源：詹妮弗·S·奧爾特曼/《華盛頓郵報》通過蓋蒂圖片社刊載於2022年12月29日印刷版，標題為《國會如何削減特朗普的税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