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戰爭使歐洲團結一致，但凸顯歐盟對美國的依賴——《華爾街日報》

隨着烏克蘭戰爭臨近2023年，歐洲在對抗弗拉基米爾·普京領導的俄羅斯方面展現出前所未有的團結——同時也前所未有地依賴美國來遏制這位俄羅斯領導人。

多年來，美國的歐洲盟國一直難以就普京達成共識，法國和德國主張與這位威權領導人接觸，這令靠近俄羅斯的國家日益沮喪，它們認為只有堅決抵抗才能阻止普京在歐洲東部推行擴張主義議程。

自俄羅斯2月全面入侵烏克蘭以來，這些分歧已隨着歐洲民主國家的共同目標意識而消退，即必須武裝烏克蘭以擊退俄羅斯強行重劃歐洲邊界的企圖。

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週一在俄羅斯聖彼得堡。圖片來源：SPUTNIK/via REUTERS但儘管從葡萄牙到波蘭存在廣泛共識，歐洲盟國都發現自己處於華盛頓的尾流中，對拜登政府設定的路線作出反應。最近，拜登政府就推動基輔進行談判的時機是否已到向大西洋彼岸發出了混雜的信號。

預計拜登將在未來幾天簽署一項支出法案，其中包括近450億美元用於援助烏克蘭和北約盟國，這再次突顯了美國在提供武器和資金以支持基輔和遏制普京侵略方面的主導作用。

法國總統馬克龍在俄羅斯2月入侵烏克蘭前，於克里姆林宮與俄總統普京舉行會談。圖片來源：SPUTNIK/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儘管歐盟領導人近期承諾追加數十億歐元援助以維持烏克蘭運轉，但在未來幾個月的核心戰略問題上，他們仍需解讀華盛頓釋放的信號：烏克蘭為奪回被俄羅斯入侵部隊佔領的領土應獲得多少火力支持？西方提供多少武器可能導致戰爭失控升級？若無法將俄軍徹底驅逐出境，烏克蘭應考慮作出何種妥協？

布魯塞爾智庫卡內基歐洲中心主任羅莎·鮑爾弗表示：“整個戰爭行動如同一場複雜的交響樂，但指揮權始終掌握在華盛頓手中。這場衝突證實了歐洲安全必須依賴北約，別無選擇。”

歐洲內部對親基輔政策的反對聲音依然微弱。普京試圖通過掐斷對歐能源供應來削弱歐洲國家援烏制俄的決心，但這一賭注並未奏效。

俄羅斯對烏克蘭發動的全面進攻——包括企圖攻佔首都基輔、大量戰爭罪行報道以及對烏克蘭城市的常規導彈襲擊，已迫使幾乎所有歐洲國家接受制裁措施。

美國前駐白俄羅斯大使丹尼爾·斯佩克哈德表示，歐洲極右翼此前對普京的同情已基本消失。斯佩克哈德稱，如果普京堅持在烏克蘭東部頓巴斯地區作戰（俄羅斯2014年曾在該地區發動秘密入侵），情況就不會如此：“在這一點上，普京最大的敵人是他自己。”

俄羅斯對烏克蘭的戰爭是過去15年來歐洲遭遇的最新衝擊，此前的衝擊包括全球金融危機、大規模移民挑戰、英國脱歐和新冠疫情。歐盟國家在之前的危機中經常嚴重分裂，導致許多觀察人士質疑該集團的穩定性——尤其是在2010-12年歐元區債務危機最嚴重的時候。

本月早些時候，俄羅斯無人機襲擊烏克蘭基輔地區後的場景。圖片來源：Felipe Dana/Associated Press儘管歐盟的決策過程繁瑣，但大多數歐洲國家在政治上都堅定地致力於維持歐洲一體化進程，經受住了每一次動盪。歐盟克服了最初對新冠疫情的混亂反應，並啓動了雄心勃勃的集體經濟應對措施，以幫助受疫情影響嚴重的成員國。

烏克蘭戰爭爆發時，歐洲的軍事資源正處於冷戰結束30年來的低谷。

歐洲國家的武器和彈藥庫存相對有限，這使得烏克蘭在軍事援助方面嚴重依賴美國——這一事實體現在澤連斯基自俄羅斯2月入侵以來首次出訪選擇了華盛頓。

歐盟承諾向烏克蘭提供的數十億歐元財政援助，今年大部分時間因該集團複雜的決策程序以及德國與歐盟執行機構之間關於如何支付這筆款項的爭議而擱置，使得基輔在維持其民用預算方面依賴美國。

澤連斯基先生希望全面恢復烏克蘭國際公認的邊界，他必須首先擔心美國支持的持久性。

烏克蘭總統弗拉基米爾·澤連斯基身着軍裝，本月早些時候前往華盛頓與喬·拜登總統會面。照片：Alex Wong/Getty Images許多美國官員與他們的法國和德國同行一樣，仍然懷疑烏克蘭能否完全驅逐俄羅斯軍隊，除非北約提供軍事支持，但這將增加與俄羅斯直接戰爭的風險。

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馬克·米利陸軍上將鼓勵基輔考慮談判，這激怒了相信自己可以奪回更多領土的烏克蘭官員。而且眾議院少數黨領袖凱文·麥卡錫已經表示，共和黨人對烏克蘭軍事開支的懷疑情緒日益增長。

與此同時，拜登先生本人表示，普京對和平談判沒有表現出真正的興趣，這安撫了烏克蘭和與俄羅斯接壤的盟友的官員，他們也持相同看法。總統已批准向烏克蘭運送越來越先進的武器，包括本月提供的備受追捧的愛國者導彈防禦系統。

東歐和北歐的盟國擔憂，拜登政府在武裝基輔以取得決定性勝利上的謹慎態度——加上歐洲有限的武器庫存——可能使烏克蘭及歐洲大陸陷入一場漫長而血腥的爭鬥。

捷克外交部長揚·利帕夫斯基表示，西方盟友的目標必須是"全面恢復烏克蘭的領土完整和主權"，同時追究俄羅斯的戰爭罪行並遏制莫斯科威脅鄰國的能力。“任何其他結果對烏克蘭和歐盟都是危險的，“他説。

直到本月仍擔任拉脱維亞國防部長的阿爾蒂斯·帕布里克斯表示：“我們必須停止這種半心半意的遊戲”，並加強對烏克蘭的援助，使其能夠贏得戰爭。“有限的援助只會增加痛苦，“他説。

馬庫斯·沃克對本文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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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表於2022年12月29日的印刷版，標題為《反對普京使歐洲團結，凸顯對美國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