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境內疑似俄羅斯特工可獲取有關烏克蘭戰爭的西方情報——《華爾街日報》

柏林——西方官員表示，一名因涉嫌為俄羅斯從事間諜活動而被捕的德國高級情報官員掌握了大量關於烏克蘭戰爭的絕密信息，並知曉美國及其盟友如何收集這些情報。

檢方正試圖確認這些材料是否被泄露給莫斯科。若屬實，此舉可能使俄羅斯意識到自身安全漏洞，並暴露西方情報收集方法與能力。

美英官員表示正在評估烏克蘭及其他地區可能遭受的損失範圍。一位美國官員稱對此案表示"嚴重關切"。

這名被德國檢方確認為Carsten L.的嫌疑人曾就職於德國聯邦情報局信號情報部門，該部門負責電子監控工作，並與美國國家安全局及英國政府通信總部保持合作。

檢方表示，隨着調查持續進行，該男子因涉嫌叛國罪被羈押。

德國聯邦情報局（BND）證實逮捕行動，但以國家安全風險為由拒絕進一步置評。美國國安局與英國政府通信總部均不予評論。

克里姆林宮未回應置評請求。俄羅斯對外情報局（SVR）同樣拒絕評論。

三名官員表示，德國雖非美加英澳新組成的"五眼"情報聯盟成員，但柏林確實從這些國家獲取敏感信息，特別是涉及烏克蘭戰爭的情報。

德國官員表示，卡斯滕·L曾參與處理與俄羅斯戰爭相關的情報工作，包括德國軍用衞星收集的材料。

其所在部門還負責處理通過電子設備監聽、電信攔截和衞星圖像獲取的來自俄羅斯和烏克蘭的其他西方間諜機構的機密情報。

擁有6500名員工、總部位於柏林市中心高度戒備園區的德國聯邦情報局，自戰爭爆發以來一直將情報收集和分析重點放在俄羅斯和烏克蘭，傳統上也在巴爾幹半島、中東和非洲地區活躍。

德國官員懷疑俄羅斯是10月份鐵路襲擊事件的幕後黑手，該事件曾一度導致該國北部所有鐵路交通癱瘓。圖片來源：博多·馬克斯/美聯社克里姆林宮涉嫌滲透德國最神秘安全機構的最新證據，表明莫斯科在歐洲採取激進策略，俄羅斯被指控殺害政治對手、破壞基礎設施並試圖竊取工業機密。

德國官員稱，今年早些時候，德國聯邦情報局從盟國情報部門獲得關於這名疑似間諜的線報。經過內部調查後，案件移交聯邦檢察官，後者於上週下令逮捕此人。

研究德國聯邦情報局並撰寫多本相關著作的埃裏希·施密特-恩博姆表示，此案可能是自1961年以來俄羅斯滲透德國情報機構最嚴重的案例——當時一名為蘇聯從事間諜活動的高級德國聯邦情報局僱員暴露了由100名中情局間諜組成的網絡。

反對黨議員、德國議會監督情報機構委員會副主席羅德里希·基塞韋特表示，此案可能對歐洲安全造成潛在嚴重打擊。

他呼籲德國成立調查委員會，查明有多少政治家和高級公務員可能受到俄羅斯和中國的影響，並研究如何減少德國對這兩國的依賴。

一名疑似俄羅斯間諜曾為德國聯邦情報局工作，該龐大機構總部位於柏林。圖片來源：托比亞斯·施瓦茨/法新社/蓋蒂圖片社基塞韋特和其他專家表示，德國在21世紀初縮減了反間諜工作力度，導致易受俄羅斯情報活動滲透。

但德國高級情報官員稱，烏克蘭戰爭已標誌着德國政治出現"範式轉變"。

莫斯科襲擊烏克蘭後，柏林今年開始打擊俄羅斯間諜活動。歐洲各國國內安全機構負責人4月初在巴黎會晤，制定對抗俄羅斯間諜的共同戰略。會後歐洲各國政府驅逐了約600名俄羅斯官員，其中德國驅逐了40人。

英國軍情五處負責人肯·麥卡勒姆11月表示，該決定是"歐洲近代史上對俄羅斯情報機構最重大的戰略打擊"。

據幾位官員透露，俄羅斯此後試圖通過激活所謂的深度潛伏特工、利用非正式合作者以及招募公務員、商人、學者和其他人員充當間諜來彌補損失。

德國官員認為，俄羅斯應對北溪天然氣管道被毀事件負責。圖片來源：Danish Defence/Zuma Press熟悉調查的人士表示，對卡斯滕·L的調查尚未發現他從操縱者那裏收受報酬的證據。調查人員正試圖確定他是受到勒索還是出於意識形態信念的驅使。

幾位德國官員稱，包括克里姆林宮僱傭的犯罪團伙在內的俄羅斯組織今年一直利用網絡攻擊針對德國關鍵基礎設施，試圖入侵公用事業、機場和醫療機構。

反間諜官員表示，莫斯科還轉向工業間諜活動，試圖彌補因制裁而無法獲取西方技術的損失，特別是在航空航天、控制電子、半導體和基礎研究領域。

德國官員懷疑俄羅斯是幾起複雜破壞活動的幕後黑手，例如北溪天然氣管道被毀事件以及10月份對鐵路的襲擊，該襲擊一度導致德國北部所有鐵路交通中斷。

俄羅斯否認參與此事。

調查人員表示，鐵路襲擊者通過幾乎同時切斷相距300多英里的兩條數據電纜，癱瘓了鐵路的主通信網絡及其備用系統。

調查人員稱，這些電纜位於一個特殊的檢修井內，其中一個井口覆蓋着沉重的混凝土蓋板，實施破壞的人對網絡有詳細瞭解。

“對相距遙遠的兩處關鍵節點進行時間上協調一致的攻擊，精準切斷電纜束中的正確區段且不留痕跡，這是經驗豐富的專業人士所為。”一名調查人員表示。

據此前未報道的事件，2020年多名中情局官員在德國的住所遭闖入，部分官員認為這是俄羅斯情報部門的恐嚇企圖。

美德官員透露，入室事件同時發生且未竊取任何物品。美國駐德使館官員表示，調查結論指向犯罪團伙所為，但未抓獲嫌疑人。

馬克斯·科爾切斯特和沃倫·P·斯特羅貝爾對本文有貢獻。

本文發表於2022年12月29日印刷版，標題為《嫌疑間諜曾接觸戰爭機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