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導致石油市場分裂——《華爾街日報》

克里姆林宮對烏克蘭的入侵導致全球能源市場分裂為購買俄羅斯石油的國家與不購買的國家。明年可能會提供關於這種分裂將持續多久的線索。

通過輪番抵制、不斷擴大的制裁以及本月生效的新價格上限，西方國家及其部分盟友已開始拒絕此類進口，迫使俄羅斯生產商每天為數百萬桶石油尋找新買家。計劃於二月實施的柴油及其他燃料限制可能會產生更大影響。

這場將能源置於與戰爭同步的經濟衝突核心的分裂，已迫使西方石油生產商退出俄羅斯項目，並促使歐洲匆忙從美洲、非洲、中東和亞洲尋找新供應。同時推動克里姆林宮轉向印度、土耳其和中國，以獲取資助其戰爭機器及穩定日益與西方商品和服務隔絕的經濟所需的能源收入。

尤其是印度煉油商，已吸納了大量原本流向歐洲的石油。然而據部分交易員和船舶追蹤分析師稱，新制裁正給俄羅斯出口增加物流挑戰，並導致近幾周某些港口出現放緩。快速變化的貿易路線凸顯了不同石油市場如何以不同價格、獨立金融體系及日益分化的全球油輪網絡各自發展。

“如今石油市場已被割裂，”標普全球副主席、能源歷史學家丹尼爾·耶金表示，“這個曾經主要靠經濟效率運行的市場，現在正被政治和衝突重塑。”

這種分裂終結了延續數十年的時代——蘇聯及後來的俄羅斯曾向全球市場輸送大量能源，最終成為全球最大的原油、石油產品和天然氣出口國。即便在冷戰緊張局勢最嚴峻的時期，石油和天然氣也從未中斷供應。

當前新衝突的直接後果是俄羅斯原油價格大幅折價。西方政府試圖通過每桶60美元的價格上限，以及對運輸融資和保險的相關限制，使這種低價成為常態。據價格報告機構阿格斯傳媒數據，俄羅斯旗艦原油烏拉爾近期從波羅的海普里莫爾斯克港出口時，交易價格約為每桶42美元。

相比之下，基準布倫特原油近期在現貨市場的價格約為每桶80美元。烏拉爾原油的折價部分反映了從俄羅斯波羅的海港口出發、耗時數週運往印度的高昂運輸成本——許多老牌船東不願承接此類航程。

俄羅斯市場極不透明，許多交易商表示無法確定生產商的石油實際獲利。大宗商品數據公司Kpler顯示，該國12月海運出口量較2022年前11個月平均水平下降22%，部分原因是嚴冬天氣和中國需求疲軟。

2023年能源市場面臨的一個重大問題是：在失去西方物流與技術支持下，俄羅斯石油產量是會恢復至戰前水平，還是其產能將隨時間逐步衰退。

重塑石油市場格局對原本沿高效航線運營的航運業造成了壓力。交易員指出，這最終可能導致依賴石油進口國家的汽油和柴油價格上漲。

即將於二月生效的對俄製裁（包括柴油等精煉燃料）將引發另一場複雜的市場重構。印度和中國並不需要俄羅斯柴油，而歐洲目前仍大量進口該產品。交易員和分析師表示，這些柴油可能轉而流向拉丁美洲、非洲和中東地區。與此同時，中東和印度生產的柴油正被運往歐洲，以填補二月制裁生效後預期的供應缺口。

“我們認為成品油市場的局面將更加複雜，“總部位於紐約的油輪運營商International Seaways公司首席執行官洛伊絲·扎布洛基談及歐洲柴油及其他燃料限令時表示。該公司已決定禁止其數十艘原油和成品油輪運輸俄羅斯出口產品。

油輪行業分化為兩大陣營後必須尋找額外運力。低調運營的企業已搶購至少數十艘二手油輪，用以擴充針對伊朗、委內瑞拉及日益增多的俄羅斯等受制裁國家貿易的"影子船隊”。

在油輪市場的另一部分，即與西方石油公司、銀行和保險公司打交道的領域，租船成本已大幅飆升。與此同時，更多船隻延遲抵達目的地或卸貨時間延長。

“這使整個石油供應鏈承受壓力，“Ardmore Shipping公司首席執行官安東尼·格尼表示。該公司從愛爾蘭運營着二十多艘油輪。

儘管俄羅斯與西方之間的能源聯繫已經減弱，但並未完全中斷。莫斯科的天然氣仍有一小部分通過烏克蘭和土耳其運抵歐洲。此外，美國還推動歐洲放寬對俄石油制裁，只要石油交易價格低於特定水平且不流向西方，俄羅斯生產商就能繼續使用西方航運和金融服務。

雖然克里姆林宮週二禁止向遵守價格上限的國家出售石油及石油產品，但一些分析師認為該政策措辭模糊，市場供應仍將持續。

維持俄羅斯能源流動符合雙方利益。莫斯科希望保住其最重要的產業，而西方則試圖控制石油和燃料成本。

“我們認為市場穩定才是關鍵，“白宮國家安全委員會發言人約翰·柯比表示。

記者大衞·烏貝蒂（[email protected]）與喬·華萊士（[email protected]）聯合報道

出現在2023年1月3日的印刷版中，標題為“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分裂世界石油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