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營利保釋基金如何釋放暴力罪犯——《華爾街日報》

2020年喬治·弗洛伊德遇害後，削減警察經費的呼聲可能達到了頂峯，但一項相關運動仍在蓬勃發展。當騷亂席捲美國城市時，時任參議員卡瑪拉·哈里斯等人呼籲向非營利組織捐款，這些組織致力於讓被捕抗議者出獄並保釋窮人。這些保釋基金在2020年之前就已存在，但此後它們成了一筆大生意——在某些情況下還破壞了公共安全。

一個典型的例子是總部位於西雅圖的西北社區保釋基金，該基金成立於2018年，“為那些被指控並在候審期間因無力支付保釋金而被拘留的貧困個人提供保釋。”該組織在2020年意外獲得了一筆橫財，收入超過570萬美元。當年，該基金為696人支付了超過280萬美元的保釋金，而2019年為227名被告支付了約37.7萬美元。該基金尚未公佈2021年和2022年的數據。

據稱，一些獲得該保釋基金幫助的被告繼續犯下了更多罪行，包括暴力犯罪。其中三人被控謀殺。32歲的基蘭·霍勒就是其中之一，他在2022年5月涉嫌槍殺62歲的達蒙·艾倫時，還有兩項重罪槍支指控未結案。就在艾倫被槍殺前，他曾告訴911接線員有人試圖闖入他的家。

根據金縣檢察官的説法，霍勒先生“累積了超過20項額外的刑事定罪”，包括重罪襲擊和入室盜竊，並且有超過50次未出庭記錄。儘管有這樣的記錄，西北社區保釋基金還是在2021年12月4日為他支付了1萬美元的保釋金，當時他被控一級非法持有槍支、持有被盜車輛以及試圖逃避追捕的警車；根據法庭記錄，2022年1月27日，當他被控一級非法持有槍支時，該基金又為他支付了100美元的保釋金。這些指控仍在審理中。霍勒先生對所有指控均表示不認罪，他的律師沒有回應我的詢問。

該基金拒絕了我的採訪請求，但在聲明中表示，在做出保釋決定時，會考慮包括“資金可用性”、“監獄中的新冠疫情”、“家庭分離”以及被告“支付保釋金的能力、健康因素、懷孕、即將失去工作、住房或庇護牀位、種族”和“性別狀況”等因素。該清單未包括先前的犯罪記錄。

在其他問題中，我在一封電子郵件中詢問該非營利組織是否認為某些指控或犯罪歷史會取消資格。該基金的執行董事貝基·埃雷拉回復説，我的問題表明對“現行刑事司法體系中關於保釋的理解不足”。她附上了一份名為《不要成為警察宣傳員》的媒體提示單，聲稱“警務從根本上來説是殘酷和暴力的”，“不能預防或干預暴力”，並且“其設計初衷是為了控制人民和保護資本”。

與此同時，西雅圖的犯罪率激增。根據警方數據，截至12月30日，該市2022年記錄了56起兇殺案，高於2019年的36起。去年，西雅圖的暴力犯罪比2020年已經較高的水平上升了20%，財產犯罪上升了9%。其中包括零售盜竊的激增，對此，保釋基金的倡導主任香奈爾·萊姆斯在最近的一次論壇上表現出一種隨意的態度。“有人從商店偷東西並不是真正的無法無天，”她説。“那並沒有真正傷害你。它傷害的是企業，但企業有保險……大多數人並不是為了好玩才去偷東西。他們是為了需求而偷竊。”

2022年8月，該基金為24歲的埃裏克·哈維支付了3500美元保釋金，涉及六起盜竊案，這些案件目前均未結案。哈維先生對所有六項指控均表示不認罪。負責輕罪案件的西雅圖市檢察官辦公室稱，哈維先生是該地區最高產的商店扒手之一；自2021年5月以來，他已在當地累計涉及22起案件，包括一項入室盜竊重罪指控，對此他也拒不認罪。金縣高等法院已對哈維先生髮出逮捕令，記者通過公開記錄中其郵箱發送的問詢未獲回應。

負責西雅圖重罪案件的金縣檢察官辦公室表示，自2020年年中以來，該基金已為374名被告支付保釋金。這些保釋對象涉嫌的嚴重罪行包括：兒童強姦、死亡威脅、住宅盜竊、仇恨犯罪及持致命武器襲擊等。

該基金在官網上聲明"接受保釋者無需承擔任何費用或其他義務"，且"不會要求還款或簽署擔保協議"。但檢察官辦公室數據顯示，自2020年年中以來，經該基金保釋的被告中有近52%未如期出庭，20.6%後續在金縣被控重罪。同期未獲基金援助的被告中，21.9%未出庭，15.1%在金縣面臨新重罪指控。

“他們隨意撒錢的行為讓所有人陷入危險——每一個普通人。“莉亞·肯德爾説道。其姐妹德文·施密特2015年被發現死於西雅圖家中，法醫報告指出"現場及周邊環境存在他殺暴力嫌疑，不能排除窒息致死可能”。

49歲的埃裏克·西姆斯因襲擊施密特被定罪，但因受害者胃部發現"致命劑量可卡因"和"大量"其他毒品，且法醫無法確定死因，謀殺罪名不成立。法庭記錄顯示，西姆斯有長期犯罪史，包括家庭暴力、襲擊、非法持槍、入室盜竊和刑事侵入等前科。

因襲擊施密特，西姆斯被判17個月監禁（已扣除羈押時間）。據懲教部門記錄，他於2021年11月服刑不足一週即獲假釋。

檢方稱，2022年5月15日西姆斯涉嫌"向過往及停放車輛投擲石塊"並襲擊"無辜路人”。次月他涉嫌"闖入建築物，在衞生間內設置路障造成嚴重損失"，並"威脅傷害任何試圖進入者"，被控惡意破壞和入室盜竊，目前拒不認罪。其律師未回應置評請求。

施密特家屬去年7月曾警告西北社區保釋基金：保釋西姆斯將"對他和社會都不負責"，因其"精神狀態極不穩定"，“暴力傾向隨時可能爆發”。

西北社區保釋基金上月為西姆斯繳納1.5萬美元保釋金使其獲釋。肯德爾女士表示家人曾要求保釋基金提前告知，但"他們從未通知我們"。截至週五下午，懲教部門已對西姆斯發出通緝令，因其未按規定向假釋官報到。肯德爾女士稱已向子女學校提供西姆斯的入案照：“我們每天都提心吊膽，只為以防萬一。”

梅爾基奧爾女士是《華爾街日報》編輯委員會成員。

2020年7月4日，華盛頓州一名警察走向西雅圖抗議現場。圖片來源：傑森·雷德蒙/路透社本文發表於2022年12月31日印刷版，標題為《非營利保釋基金如何釋放暴力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