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貿易格局正在轉變，而非逆轉——《華爾街日報》

墨西哥一家大眾汽車裝配廠，該國成熟的製造業以汽車工業為支柱。圖片來源：Hilda Rios/Shutterstock如今再度熱議"去全球化"成為風尚。更可能出現的局面是貿易流持續重組，從而催生新的地緣政治贏家——前提是這些國家足夠精明以把握機遇。

2022年全球貿易遭受重創。俄羅斯對歐大宗商品出口鋭減至涓涓細流。中國防疫封控持續衝擊供應鏈。拜登政府為美國本土半導體與電動汽車電池產業推出鉅額補貼——這些領域目前由亞洲主導。企業層面，鄭州動盪事件後，蘋果公司加快了將iPhone生產轉移出中國的多元化計劃。

政客們熱衷於鼓吹國家安全與本土就業，但這些目標難以實現。前總統唐納德·特朗普2018年通過對華關税掀起首輪去全球化討論。迄今這些措施只是以中國損失為代價，促進了美國從越南、印尼、泰國等東南亞國家的進口，而非減少總體進口規模。

類似地，烏克蘭戰爭重塑了全球能源版圖——將俄羅斯能源出口轉向中印，歐洲則轉而從美國和中東進口——但並未提升歐洲自給率。該地區希望通過發展可再生能源改變現狀，但這個長期計劃可能反會推高銅等非能源大宗商品進口。具有啓示性的是，當前風電項目正受困於全球供應鏈混亂及當地審批瓶頸。

全球化難以輕易逆轉是合乎情理的。疫情後通脹的迴歸提醒我們，消費者不會輕易接受更高貿易摩擦帶來的成本。補貼可以在芯片和電池等少數政治敏感行業發揮作用。但即便在這些領域，新的貿易路線也將開闢，或現有路線將擴大以替代受威脅的渠道。例如，新建的美國電池工廠將需要大量來自澳大利亞、智利和加拿大等礦產中心的原材料。

中美貿易戰的另一個大贏家可能是墨西哥。其工資水平低於中國，擁有以汽車產業為核心的成熟製造業，且佔據服務美國市場的絕佳地理位置——尤其是在視頻會議興起後，處於相同時區的重要性愈發凸顯。

美國銀行分析師已發現相關跡象：截至10月，美國從墨西哥進口的工業製成品較疫情前增長約60%。值得注意的是，墨西哥在塑料、紡織品等低技術工業領域的對美出口份額有所提升，而中國份額則出現下降。

關鍵在於，試圖替代中國對美供應的國家可能需要鉅額投入。中國的崛起並非僅靠廉價勞動力。美利堅大學高級講師、世貿組織前首席經濟學家鮑勃·庫普曼指出，現代化基礎設施是吸引跨國企業將其作為製造中心的重要因素。

地方政治也將產生影響。智利新一屆左翼政府今年夏天曾提議大幅提高礦業特許權使用費，直到10月才敲定了一項對投資更友好的方案。墨西哥與美國和加拿大在能源政策上的分歧——邊境以北的公司認為這些政策使它們處於不利地位——突顯了墨西哥可能錯失當前“近岸外包”機遇的風險。

即便是最有條件利用當前全球貿易潛在鉅變的國家，也需要為此付出努力。

寫信給斯蒂芬·威爾莫特，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載於2023年1月3日印刷版，標題為《全球貿易正在轉變，而非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