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震驚了敍利亞的阿勒頗,即使在戰爭的恐怖之後 - 彭博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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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隊在2月8日在阿勒頗進行搜救行動。
攝影師:法新社/蓋蒂圖片社訂閲**我們的中東新聞簡報並關注我們@middleeast以獲取該地區的新聞。
貝魯特(美聯社)—多年來,阿勒頗的人民承受了轟炸和戰鬥的壓力,當時他們的城市曾是敍利亞最大、最國際化的城市之一,也是內戰最激烈的戰區之一。即使如此,他們也沒有為本週地震帶來的新破壞和恐怖做好準備。
這場自然災害疊加了許多人為災難,加劇了阿勒頗和整個敍利亞的苦難。
阿勒頗的戰鬥在2016年基本停止,但只有少數被損壞和摧毀的建築物得以重建。最近,該地區的居民也在與敍利亞經濟的下滑作鬥爭,導致食品價格飆升,居民陷入貧困。
地震的衝擊太大了。
霍維格·謝赫裏安説,在2014年阿勒頗戰爭最激烈的時候,他和父母逃離了他們位於前線地區的家,因為那裏經常遭到炮擊和狙擊火力。多年來,他們不斷從一個社區搬到另一個社區以避開戰鬥。
“這已經成為我們的日常。每當聽到聲音,我們就離開,我們知道該打電話給誰,該怎麼做,”這位24歲的年輕人説。
“但是…我們不知道如何應對地震。我擔心我們會死。”
週一凌晨的7.8級地震震中位於土耳其約70英里(112公里)外,驚醒了阿勒頗的居民,讓他們在寒冷的冬雨中逃向街頭。城市各處倒塌了數十棟建築物。城市內有360多人喪生,數百人受傷。工人們仍在三天後的廢墟中搜尋,尋找死者和倖存者。在土耳其南部和敍利亞北部,超過11,000人喪生。
即使那些建築物仍然屹立的人也不敢返回。許多人在學校避難。一個馬龍尼特基督教修道院收留了800多人,特別是婦女、兒童和老年人,他們擠滿了每個房間。
“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回到家中睡覺。有些人在車裏睡覺,”阿勒頗基督教派別秘書長伊瑪德·阿爾·哈爾説,他正在幫助組織庇護所。
對許多人來説,地震是一種新的恐怖——即使在戰爭期間經歷過的事情之後也是一種震驚。
對於阿勒頗來説,戰爭是一場漫長而殘酷的圍困。敍利亞內戰開始後不久,叛軍於2012年佔領了城市的東部。在接下來的幾年裏,得到俄羅斯支持的政府軍力圖將他們連根拔起。
敍利亞和俄羅斯的空襲和炮擊摧毀了整個街區。在分隔城市兩部分的河流中發現了屍體。在政府控制的西部,居民經常面臨來自反對派戰士的迫擊炮和火箭彈襲擊。
最後的進攻導致了數月的城市戰鬥,最終在2016年12月以政府的勝利告終。反對派戰士和支持者被疏散,政府控制下覆蓋整個城市。活動人士估計在四年的戰鬥中有大約31,000人喪生,幾乎整個東部地區的人口都被迫流離失所。
阿勒頗成為了巴沙爾·阿薩德總統如何在俄羅斯和伊朗的支持下成功奪回敍利亞核心地帶周圍的大部分反對派控制領土的象徵,代價是可怕的破壞。反對派在西北部仍持有最後的一個小飛地,以伊德利卜省和阿勒頗省部分地區為中心,這些地區也在週一的地震中遭受了破壞。
但阿勒頗從未恢復。任何重建都是由個人進行的。該市目前的人口仍遠低於2011年前的450萬人口。大部分東部地區仍然是廢墟和空曠的。
在戰爭期間受損或在戰鬥中建造得很糟糕的建築經常倒塌。一次倒塌事故發生在1月22日,造成16人死亡。另一起事故發生在9月,造成11人死亡,其中包括三名兒童。
阿勒頗曾經是敍利亞的工業強國,卡內基中東研究所的非常駐研究員、原籍該市的阿爾梅納克·托克馬吉安表示。現在,他説,它在經濟上被邊緣化,天然氣和電力等基礎設施不足,而且其人口——他們曾希望在戰鬥結束後有所改善——只看到事情變得更糟。
托克馬吉安説,他們現在也經歷了地震的身體和心理打擊。“這讓他們想知道,他們真的配得上這樣的命運嗎?我認為創傷很大,他們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嚥下這顆真正苦澀的藥丸,經歷了(超過)10年的戰爭之後。”
羅丁·阿盧什(Rodin Allouch)是阿勒頗本地人,曾為一家敍利亞電視台報道戰爭。
“我曾經在前線,拍攝視頻,獲取獨家新聞。我從未感到害怕。炮彈和炮彈不斷落下,但我的士氣很高,”他回憶道。
地震是不同的。“我不知道地震到底對我們做了什麼。我們感覺自己要與上帝相會。這是我生命中第一次感到害怕。”
在戰爭期間,他不得不離開東部地區的家園,租了一間公寓在西部。但地震又一次使他流離失所。當他們的建築搖晃時,他、妻子和四個孩子逃到附近的花園。阿盧什説他不會返回,直到建築經過檢查和修復。它仍然屹立,但有許多裂縫。這個家庭將住在他租下的附近的一家一樓店面裏。
“如果發生地震,待在下面(一樓)更安全,”他説,但抱怨説沒有供暖的燃料。“生活是如此悲慘。”
阿勒頗的許多人已經被流離失所多次。
法魯克·阿卜杜拉(Farouk al-Abdullah)在戰爭期間逃離了阿勒頗市南部的農場。從那時起,他一直和他的兩個妻子、11個孩子和70歲的母親住在傑德里斯(Jenderis),這是阿勒頗省一個反對派控制的城鎮。
他們在那裏的建築完全倒塌在地震中,儘管整個家庭都能逃脱。
他説,地震帶來的毀滅和其後果——看着救援隊從廢墟中拉出屍體——“比戰爭期間更可怕。”
雖然戰爭可能是毫無意義的,但其中的人往往有他們為之犧牲的原因,並從死亡和破壞中找到一些意義。
至少在阿勒頗的戰爭毀滅中,“這在某種程度上證明我們並不輕易被打敗,”來自這座城市的反對派支持者Wissam Zarqa説,他在圍困期間一直在那裏,現在住在土耳其首都安卡拉。
“但自然災害的破壞只是痛苦,沒有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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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魯特的美聯社記者Abby Sewell和Sarah El Deeb對本報告有所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