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恐懼或金錢，消費巨頭們選擇留在俄羅斯 - 彭博社

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已經將近一年了，但在莫斯科的購物者仍然可以買到Activia酸奶、Oral-B電動牙刷和L’Oréal精華。一些產品是在普京總統派遣軍隊越過邊境之前留下的，但許多商品仍然由在這個被孤立的國家設有分支機構的美國和歐洲公司供應。

如果這些公司在面臨不斷增加的法律和聲譽風險時改變主意，他們現在面臨另一個挑戰：克里姆林宮正在增加離開的成本。

一名女性在莫斯科的超市購物。攝影師：Natalia Kolesnikova/AFP/Getty Images儘管西方沒有對日常消費品行業實施制裁，但對俄羅斯銀行和個人的限制使在該國運營變得更加困難。那些公開表示選擇留下的集團，如高露潔、寶潔和歐萊雅，面臨着一個複雜的平衡：他們必須保護自己的底線和當地員工，保持在一個重要市場的立足點，而不要顯得道德上妥協，即使他們向克里姆林宮交税。

即將離任的聯合利華首席執行官Alan Jope表示，他對俄羅斯的3,000名員工負有責任，他不希望聯合利華在俄羅斯的四個生產基地落入親克里姆林宮的大亨或國家本身的手中。

週四，嘉士伯警告稱，如果俄羅斯當局懷疑企業被故意剝奪價值，他們可能會將企業國有化，以保持其員工人數在戰前水平。對於這一説法，克里姆林宮發言人德米特里·佩斯科夫指出俄羅斯現行的勞動法旨在保護勞工。“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他補充道。

這些挑戰有助於解釋為什麼許多承諾的企業撤離最終未能實現。喉糖製造商雷克特本克澤在四月份表示將把俄羅斯業務的所有權轉讓給第三方或當地員工，但迄今為止未能實現。達能在十月宣佈退出，但尚未找到買家。計劃在去年年底前退出的煙草製造商菲利普·莫里斯國際表示仍在努力獲得俄羅斯批准。

很少有公司像麥當勞那樣果斷，自戰爭開始三個月後於五月出售了其俄羅斯餐廳。但這樣的舉措現在已不再那麼容易：沒有那麼多潛在的買家不受制裁，而克里姆林宮越來越不願意批准西方的銷售。

俄羅斯經濟展望與世界

國內生產總值增長，過去和預測

來源：俄羅斯聯邦統計局，國際貨幣基金組織

“你離開得越晚，就越難，”風險諮詢公司Control Risks的合夥人納比·阿卜杜拉耶夫表示。政府已經打擊交易，並現在要求任何銷售享有50%的折扣。

談到離開的額外費用，佩斯科夫表示“市場就是這樣”，並補充説“公司正在根據特定的市場條件退出。”

另一個因素是，由於去年俄羅斯經濟表現並沒有像預期的那樣糟糕 - 僅收縮了2.5% - 至少從長期來看仍然有利可圖。上週四，聯合利華警告投資者離開俄羅斯市場所帶來的財務風險。另外，英美煙草增加了其退出可能造成的潛在損失的預測。

規避性動作

為了留下並利用仍然可能證明是一個有利可圖的市場，公司已經執行了環繞式的規避動作，將權力交給當地高管，停止廣告和投資，並進行制裁審計以避免與被列入黑名單的銀行和個人做生意。

儘管聯合利華、高露潔和寶潔公司捍衞他們只向俄羅斯市場提供“基本”或“必需”商品的決定，但他們尚未詳細説明他們的產品範圍如何收窄。為了避免處理制裁帶來的麻煩，例如，聯合利華承諾不從俄羅斯提取任何利潤。在俄羅斯銷售Cornettos的冰淇淋部門負責人馬特·克洛斯表示，該策略正在審查中。“這個業務實際上是一個封閉循環業務，”他説。

公司老闆們也在懇求後人。 “我只是想給我的繼任者的繼任者的繼任者有一天如果俄羅斯的情況發生了巨大變化並變得穩定的機會，”嘉士伯首席執行官西斯·哈特在一封電子郵件中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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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公司已經開始逐漸減少他們在俄羅斯的持股。擁有兩家工廠的寶潔公司已經將決策權交給了當地員工，他們直接向首席運營官彙報。隨着俄羅斯銷售放緩，寶潔公司在2022年3月31日至年底之間將在該國的員工人數從2500人減少到1800人。歐萊雅在俄羅斯仍有2500名員工，已關閉商店並減少供應，但仍在向俄羅斯人銷售美容產品。

其他首席執行官在為繼續在俄羅斯開展業務辯護時表現出創造性。糖果集團Mondelez將其在當地生產的Alpen Gold和Milka巧克力描述為俄羅斯人離不開的日常產品。

“我們銷售巧克力和餅乾，”CEO Dirk Van de Put説道。“在許多國家，餅乾是早餐食品。因此，我們確實認為我們向俄羅斯普通消費者提供產品。”

艱難退出

無論離開有多複雜，留下也存在風險。法國豌豆和玉米生產商Bonduelle在12月否認向俄羅斯軍方提供罐頭食品的指控，此前有士兵拿着其產品的照片在社交媒體上發佈。這一事件對仍在俄羅斯的其他西方公司構成了警告。

銷售食品或個人護理產品的公司也面臨被無意中捲入戰爭努力的高風險，特別是如果俄羅斯轉向“戰時經濟”。 克里姆林宮發言人佩斯科夫否認公司將被迫參與。 然而，在秋季動員30萬名額外部隊期間，徵兵通知被髮送到人們的工作地點，跨國公司已經失去了員工，他們被徵兵和移民。

預計今年春季戰鬥的升級可能會增加企業的焦慮 - 無論是在俄羅斯境內還是在企業所在的國家。

研究公司FrontierView歐洲主管馬克·麥克納米表示，在戰爭的頭兩個月過後，經營在俄羅斯的聲譽風險已經消退。 但隨着事情的發展，他補充説，他懷疑這種情況不會持續下去。

“每個季度我們都會看到公司變得更加現實，然後説，‘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