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的金融科技狂歡變成了一場減記宿醉 - 彭博社

插圖：Mathieu Labrecque for Bloomberg Businessweek在過去幾年裏，風險投資家和華爾街巨頭為那些承諾提供新銀行、借貸或購買保險方式的公司支付了驚人的價格。根據研究機構CB Insights的數據，2021年，全球對這些所謂的金融科技公司的支出達到了1398億美元，幾乎是前一年的三倍。

但是在2022年，隨着更廣泛的熊市來臨，這筆資金枯竭了。隨着金融科技估值急劇下跌，一些大玩家承認他們支付得太多了。

以 大都會人壽保險公司的“保險科技”為例。2019年，該公司以23.5億美元收購了Assurance IQ，這是一家不到五年的數字新秀。Assurance為大都會提供了一個在線平台，用於銷售人壽、健康、醫療保險和汽車保險。大都會的美國業務負責人安德魯·沙利文當時表示：“我們看到的是Assurance是一個高度可擴展、迅速擴張的直銷業務”，而且固定成本低。但該部門直到最近一個季度才開始盈利，大都會已經將近20億美元的投資作為虧損計提。在2月初，大都會首席執行官查理·洛瑞表示，該保險公司將繼續支持Assurance，但幾乎沒有興趣收購其他初創公司。

花旗集團分析師邁克爾·沃德表示：“他們可能有點過於樂觀。”至於更廣泛的金融科技市場，“可以説是一個膨脹然後縮水的泡沫，”他説。“這並沒有導致這些企業提出的創新理念不受歡迎。”

但有些想法可能並不像它們最初看起來的那樣創新。2021年，摩根大通公司以1.75億美元收購了大學理財網站Frank，結果證明這比僅僅是一次令人失望的收購更糟糕——該銀行聲稱自己成為了欺詐的受害者。該網站已經關閉，銀行正在起訴Frank的創始人查理·賈維斯，稱這家初創公司聲稱擁有超過400萬客户，實際上不到30萬。摩根大通首席執行官傑米·戴蒙稱這筆交易是“一個巨大的錯誤”。賈維斯正在起訴摩根大通以支付法律費用，否認了銀行的指控。摩根大通拒絕置評；賈維斯的律師未回覆要求置評的電子郵件。

Frank的混亂是一個例外，但這筆交易發生在大銀行和其他金融老牌公司擔心下一個能夠吸引年輕且更懂科技的客户、建立關係並最終侵蝕華爾街客户基礎的新貴出現的時候。例如，摩根大通還投資了一家餐廳推薦平台，並持有一家巴西數字銀行的股份。

在超低利率環境下，風險投資湧入金融科技領域並推高了交易價格。就在保誠公司收購Assurance之前不久，軟銀集團領導了在線保險公司Lemonade的3億美元融資輪，使其估值約為20億美元。Lemonade後來上市，現在市值為115億美元。

膨脹的估值也出現在更加成熟的企業之間的交易中。Fidelity National Information Services Inc.，或FIS，一家總部位於美國的為銀行和企業提供幕後金融技術的供應商，在2019年以超過410億美元收購了全球支付處理公司Worldpay Inc. 這筆交易被視為在競爭加劇時結合優勢的方式。但將近四年後，這兩家公司正在分拆，FIS最近對這項收購進行了176億美元的減值。

去年對於金融科技行業來説是一個突然的調整，就像對亞馬遜、Meta平台和Netflix等科技巨頭一樣。疫情初期對在線業務是一個福音，因為消費者花費大量時間在沙發上——在線上——並且通常有充足的購買力。然後當限制放鬆時，經濟開始恢復正常；業務可能仍然不錯，但並不總是符合投資者的熱切期望。

Stripe Inc.，其軟件允許商家在線和線下接受付款，看到支付量增長從2021年的60%下降到2022年的25%。這傢俬人公司正在進行融資談判，這將使其估值在資本注入之前達到約550億美元，而2021年的估值為950億美元。瑞典的“立即購買，以後付款”貸款公司Klarna Bank AB去年夏天在籌款中看到其估值被削減了85%。通過特殊目的收購公司上市的移動銀行服務公司Dave Inc.在過去一年中看到其股價暴跌超過94%。

Fintech的估值並未得到華盛頓監管機構的幫助，他們發佈了一系列警告和新規定，可能會限制這些新企業的增長。例如，美國國家銀行監督管理局發出了指導方針，表示如果小銀行的Fintech合作伙伴傷害了很多消費者，可能會對其處以更高額的罰款，並設立了一個專門的辦公室來監督這個領域。（在全國範圍內提供銀行服務的Fintech通常並非銀行本身，而是可能與小型或地區性貸款人簽約，以便他們可以提供帶有存款保險的賬户。）財政部長珍妮特·耶倫呼籲加強監督，以確保Fintech遵守有關消費者保護、反歧視法律和銀行安全規定。三家美國頂級銀行監管機構加大了對加密貨幣風險的警告強度，這曾經是Fintech的一個熱門領域。

“這是一個典型的公司故事，過熱的公共和私人市場估值導致公司為增長、客户或技術支付過高的價格，”哥倫比亞大學裏奇曼商學院、法學院和公共政策中心的高級研究員託德·貝克説。“市場最終會降温，與收購相關的收益和協同效應不符合最初的預期。”

這並不意味着Fintech已經結束，康卡斯特公司旗下的風險投資集團Forecast Labs的董事總經理阿爾瓊·卡普爾説。“儘管與以往年份相比，估值已經下降，融資規模也較小，但這個領域正在發生有趣的工作，好的交易仍然很有價值，”他説。對於仍願意收購的買家來説，也許價格至少會更容易接受。—與 馬克斯·雷耶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