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盟正在打擊塑料污染，其他國家會跟隨嗎？- 彭博社

一名員工使用叉車將廢棄的塑料瓶移動到英國Alternative Waste Solutions工廠進行壓碎和回收。

攝影師：Si Barber/Bloomberg

聯合國全球塑料廢物協議的談判將於今年春季召開第二次會議時，歐盟將提供證據證明它言出必行。

去年11月，歐洲委員會提出了全面的包裝法規，要求在歐盟國家銷售產品的公司使其包裝更易於重複使用、回收或在某些情況下堆肥。到2030年，外賣食品、熱飲和冷飲、葡萄酒和其他酒精飲料必須至少部分採用可重複使用的包裝，規定還將限制包裝中不必要的空間。歐盟的總體目標是到2030年將包裝廢物減少5%，到2040年減少15%，與2018年水平相比。

許多這些政策也可以在歐盟在五月聯合國關於塑料廢物的會議前提交的提案中找到：最低迴收含量和可重複使用包裝、限制使用聲稱可生物降解的標籤、以及“生態設計”標準，包括避免空間浪費和促進耐用和可回填的包裝。這些目標也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聯合國談判中“高度雄心聯盟”的觀點，該聯盟由包括歐盟成員國、英國、加納、塞內加爾、澳大利亞和加拿大在內的一些國家組成。受海洋塑料廢物影響最嚴重的小島國家也呼籲改進設計和重複使用。

“歐盟正在發揮引領作用，倡導在聯合國進程下達成高雄心願、具有法律約束力的全球協議，以結束塑料污染，”英國朴茨茅斯大學全球塑料政策中心主任史蒂夫·弗萊徹説。“當前的提議符合他們希望通過條約進程發展的高雄心願。”

這只是個開始。在過去的四年裏，歐盟在立法和談判方面已經開始為一個更少依賴一次性和原始塑料的世界提出論據。其願景圍繞着全球關於塑料中使用最有害化學物質的一套規則，增加回收內容和可重複使用性，並且 — 最具爭議的是 — 對塑料生產實行更嚴格的控制。該集團還開始着手解決可能是其最大的全球塑料罪行：將廢物大規模出口到發展中國家。

2018年，一名工人在韓國光明市泰瑞回收公司設施內拉着塑料廢物容器。攝影師：Jean Chung/Bloomberg### 以身作則

塑料行業本質上是極其複雜且具有全球性質的。塑料通常在一個國家以化石燃料的形式提取，然後製成小顆粒或顆粒並運往其他地方，在那裏製成消費品，再次運往其他地方，最終銷售。使用後，大多數塑料被送往填埋場或焚燒爐，而被回收的塑料通常仍然會污染河流和海洋。無論如何處理，每公斤進入市場的塑料在生產過程中已經導致近3公斤温室氣體排放；如果被焚燒，這還會增加2.7公斤，根據歐盟的估計。

因此，改革塑料行業也是非常複雜的。製造和銷售塑料的公司遍佈全球，它們在生物塑料、生物降解性、可堆肥性、可重複使用性和可回收性方面沒有統一的標準。消費者的指導和標籤令人困惑或根本不存在。

歐盟介入了這場風暴。儘管其對聯合國塑料協議的願景將不得不與其他100多個國家的願景協調一致，但該集團具有強大的影響力。其決定對供應歐盟消費者的公司以及周圍國家政府都有更廣泛的影響。其提出的塑料規定也比以往的努力更系統、更全面、更廣泛，更有可能取得成效，而不是對個別產品實施零碎的禁令。有一個現實的機會，即歐盟的標準成為事實上的全球標準，這將使該集團成為全球塑料的執法者。

“當然，當我們的法規被其他人遵循時，我們總是很高興，”歐盟環境專員Virginijus Sinkevičius在接受Bloomberg Green採訪時説。“我認為在聯合國環境大會上，每個人都意識到塑料正在成為一個日益嚴重的問題，我們不應該天真地認為通過回收就能解決問題。”儘管如此，“執法者是指那些監督他人的人。我們不會這樣做，”Sinkevičius説。“但當我們的立法被視為領先立法時，我們總是很高興。”

歐盟政策已經產生了影響。2019年，該集團推出了一項單次使用塑料指令，禁止使用聚苯乙烯盤子和杯子，以及一次性塑料盤子、餐具、吸管、氣球棒和棉籤。它還要求PET瓶中含有至少25%的回收塑料，並要求塑料瓶蓋保持連接以減少亂丟垃圾。英格蘭、蘇格蘭和威爾士隨後宣佈或實施了幾乎相同的禁令，而渴望加入歐盟的成員國，如黑山、塞爾維亞和阿爾巴尼亞，必須將該指令納入國內立法，以便加入。可口可樂的“繫留”瓶蓋，是該法規的結果，去年也在英國採用，儘管英國已經退出了歐盟。

2021年的Virginijus Sinkevicius。攝影師：Thierry Monasse/Bloomberg歐盟並不是唯一一個在塑料問題上採取行動的管理機構，它所試圖鼓勵的新世界並非完全新穎。例如，在一些南美國家，可口可樂超過60%的產品以可回收包裝銷售。許多其他國家在限制一次性塑料袋方面走在了前面：孟加拉國在2002年首次全面禁止使用，而歐盟的指令只是鼓勵減少。而一些美國州實行了退還押金的計劃，當地稱為“瓶子法案”，鼓勵消費者退還容器以獲得少量退款。在歐盟，這種做法目前只在德國是標準。

但歐盟的立法在於它處理整體包裝問題，而不僅僅關注塑料。它還反映了歐盟通過“綠色外交”來影響全球環境政策的更廣泛努力。

“歐盟有意成為綠色協議領導者和全球環境領導者，”活動組織Break Free From Plastic Europe的協調員Justine Maillot説。“如果一些大公司開始改變他們為歐盟市場生產包裝的方式，他們也可能會為其他市場做同樣的事情。”

辛克維丘斯説，公眾輿論也在推動，而在一個地方看到的解決方案可以為其他國家的公民提供向政府施加壓力的素材。已經有一些歐盟成員國在快速前進：在法國，今年開始實施了對農產品和快餐店塑料包裝的禁令。

“這得到了公民的大力支持，”辛克維丘斯説，並補充説單次使用塑料指令“之所以這麼快通過歐盟立法，是因為公民在整個過程中確保它迅速推進。”

在法國，今年開始實施了對農產品和快餐店塑料包裝的禁令。攝影師：Cyril Marcilhacy/Bloomberg制定國內立法是為了在國際談判中增加權重和領導力，全球塑料政策中心的弗萊徹説：“我認為[歐盟的]動機更積極一些，圍繞以身作則並真正展示，如果你有政治承諾，你可以對塑料經濟實施相當強有力的改革。”

塑料經濟的演變

在某種程度上，歐盟也被迫採取行動：該集團國家產生的塑料廢物的可能去處越來越少。多年來，中國一直是世界塑料廢物的主要接收國，直到2017年該國禁止了這類進口。並且大約有一半的塑料廢物被進口，泰國和土耳其也限制了塑料廢物的進口，歐洲議會上個月還通過了一項禁止向發展中國家出口塑料廢物的法律。

這種緊迫感是Sinkevičius試圖將塑料管制出售為歐洲企業的積極因素的一部分，這些企業可以在可重複使用等領域獲得先發優勢。他説：“一旦你把廢物運走，你就扼殺了任何創新。”“我們不僅談論再利用——我們還談論可以長時間使用的更持久的塑料。我認為這將是世界各地非常受歡迎的東西。”

非營利組織歐洲環境局的政策官員Jean-Pierre Schweitzer表示，更高的化石燃料成本也將使努力創造資源高效包裝“從經濟角度越來越有趣。”

一隻Windex Dissolve可重複使用的瓶子。歐盟提議要求公司製造更易於重複使用和回收的包裝。攝影師：Gabby Jones/Bloomberg當然，當下一輪聯合國談判於五月開始時，歐盟更嚴格的包裝規定仍將是一個懸而未決的問題。該提案尚未獲得歐洲議會和理事會的批准，已經面臨來自塑料、玻璃和紙張行業的反對。還有需要解決的實施問題，因為符合歐盟標準的企業將取決於進口標準的執行。而新規則對歐盟成員國具有約束力 —— 創建了一個和諧的系統，無需制定單獨的國內法律 —— 這也意味着相同的政策將不得不在擁有截然不同廢棄物基礎設施的國家實施。

最後，問題涉及的廢棄物規模之巨，仍在繼續增長。僅在2020年，歐盟就產生了近8000萬公噸的包裝廢物。將這個數字減少5%只會使該集團的廢物水平回到幾年前 —— 並不能消除過去的損害。“如果我們可以時光倒流回到2018年，這並不意味着我們生活在一個沒有包裝廢物的世界，”施韋策説。“就像在西部荒野，警長通常也會犯下相當一部分罪行一樣，我認為歐盟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