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食品通脹，工人短缺，部分原因是脱歐所致 - 彭博社

在英國的農場上工作。

攝影師：克里斯·拉特克利夫/彭博社艾爾麥克厭倦了作為卡車司機的生活，他認為值得支付約2000美元的旅行和簽證費用去英國的農場工作。這位來自吉爾吉斯斯坦的26歲年輕人沒有料到的是，在機場被接走後，半夜被送到英國鄉間，然後被給予三天時間掌握草莓採摘的技能。一個月後，他被解僱了。

“我以為在歐洲他們重視員工，”艾爾麥克從他去年回到的吉爾吉斯斯坦南部的家中説道。他因擔心受到招聘者的報復而拒絕透露全名。“他們只是拋棄了我們。”

自脱歐以來，英國農業一直在四處尋找移民勞工來填補勞動力短缺，同時仍然努力為習慣於勉強覆蓋成本的批發價格的超市供應貨架。但是，為了保持水果和蔬菜的貨架供應，對於農民和弱勢勞工來説，這變得更加不穩定和模糊。貨架上的貨物與水果和蔬菜部門的空貨架。

超市水果和蔬菜部門的空貨架。攝影師：簡·謝伍德/蓋蒂圖片社英國國家統計局週三表示，2月份食品價格飆升了18%，自1977年以來的最大漲幅。儘管部分原因是南歐的惡劣天氣摧毀了莊稼，但這也反映了英國農業的困境。

一些農產品變得更加稀缺且價格更高，引發了對可行性和對營養影響的質疑，這個國家生產的食物只夠自己消費的一半。今年一些作物的收成預計將是有史以來最少，自1985年開始記錄以來最少，而生活成本危機意味着家庭在健康飲食上削減支出。

與此同時，農場不得不擺脱來自歐盟的免簽證工人。從蒙古等遙遠地方引進工人讓僱主面臨額外的挑戰和費用，一些無技能的員工受到不道德中間商的擺佈。供應短缺如此嚴重，以至於據食品行業人士稱，所有英國超市可能在其供應鏈中某處使用受剝削的勞工。

“如果你從更遠的地方引進人員，就會產生額外的成本，誰來承擔這些成本？”CCLA Investment Management Ltd.的顧問、前獨立反奴隸委員會委員 Sara Thornton説，“最終成本落在了最無力支付的工人身上。”

英國招聘機構在最近有關非法費用的醜聞後停止從尼泊爾和印度尼西亞招聘。去年這兩個國家佔了農場勞動力的12%。蔬菜生產商、招聘公司、超市和反現代奴隸團體表示，他們正在加強對工人到達方式的審查。但由於迫切需要找到人手，這變得越來越困難。

英國季節工作計劃擴展至更廣泛的國際範圍

入境簽證批准申請

來源：英國內政部

注：數據僅顯示年度批准份額超過1%的國家。

在康沃爾郡種植主食蔬菜的Riviera Produce，招募種植和收割花椰菜、西蘭花和西葫蘆的工人已成為一項全球性活動。這家成立153年的英國家族經營農場位於英格蘭偏遠的西南角，已經接納了來自十七個國家、跨越十二個時區的人員。

在脱歐之前，它首先依賴波蘭人、立陶宛人、拉脱維亞人、保加利亞人和羅馬尼亞人——所有這些都是可以在單一市場中任意工作的歐盟公民。然後是烏克蘭人和俄羅斯人，之後是去年普京入侵之前。他們之後又接納了吉爾吉斯斯坦人、塔吉克斯坦人、烏茲別克斯坦人和哈薩克斯坦人。最近，他們歡迎來自印度和蒙古的工人，並目前正在與一家在阿根廷等地設有代理的招聘公司合作。

擔心受到剝削，Riviera任命了一名福利官員，以確保新招聘的員工有正確的文件、自己的銀行賬户，並且在前往英國的途中沒有受到欺詐，Riviera的人力資源經理Amelia Russell説道，該公司為英國超市提供產品。

“這在很大程度上是填寫問卷，確保他們沒有支付任何費用，”Russell説。“我們必須去機場接他們，以確保沒有支付交通費用。”

英國政府一直倡導多吃國內產的蔬菜水果，以緩解其他物資短缺，表示今年將季節工作計劃的簽證數量增加到45,000份，如有需要還可再增加10,000份。

然而，國家農民聯合會副主席湯姆·布拉德肖表示，目前尚不清楚這種情況是否會持續到2024年。根據國家農民聯合會的數據，勞動力短缺導致去年上半年價值超過6000萬英鎊（7400萬美元）的農產品未被採摘。

農場工人正在田間採摘蘆筍。攝影師：克里斯·拉特克利夫/彭博社對於一些農民來説，尋找勞動力已經不值得頭疼了。安迪·艾倫在英格蘭東部的諾福克種植蘆筍已經35年，但他決定放棄了。自脱歐以來，他因未被採摘的農產品損失了超過30萬英鎊，而零售商支付的價格並沒有跟上成本的增長。

艾倫説：“風險太大了，可能再也找不到勞動力了。經濟學上就是不划算。這對許多英國種植者來説都是如此。”

在倫敦附近的利河谷，這個被稱為英國沙拉產區的地區，在過去三年裏勞動力短缺約30%。再加上超市提供的價格相對較低，導致60英畝的温室被改建成住房和工業單位。

“自從我們停止歐洲工人來這裏工作後，我們就無法找到足夠數量和質量的工人，”利河谷種植者協會的秘書李·斯泰爾斯説，該協會有80名成員種植黃瓜、辣椒和番茄。 利河谷種植者協會。

英國零售聯合會代表英國超市，呼籲政府解決季節性簽證計劃運行中的“系統性挑戰”，以保護弱勢工人。樂購公司的發言人表示，該公司擔心該計劃目前未能充分減少非法招聘費用的風險。

政府正在審查該計劃，並表示上個月季節性簽證的農場工人將保證每週工作32小時，工資將符合國家最低工資標準。

根據Armazi倫敦移民律師Peyman Zonouzi的説法，工人經常被承諾每週超過40小時的工作，但到達後發現他們只保證了一半的工作時間。這是因為存在兩份不同的合同，一份在他們自己的國家，一份在英國，他説。

一名工人在農場上採摘蘋果。攝影師：Chris Ratcliffe/Bloomberg其他人已經出售他們的財產或牲畜，或者負債前來英國在農場工作。來自尼泊爾的38歲父親Surya Bahadur Gurung花費了相當於3635英鎊的費用支付給中間商、簽證費、醫療檢查和機票。他向一名放高利貸的放貸人借了這筆錢，對當地標準來説，這是一個很划算的交易，他説。

但他的工作並沒有持續很久。在英格蘭東南部的肯特郡採摘了40天的蘋果後，他被告知沒有更多的工作，應該回家。在支付了食物和房車租金後，他只剩下1000英鎊，不足以支付他的開支和貸款償還。

吉爾吉斯勞工埃爾麥克在去年五月抵達後就比較幸運。英格蘭西部的果園至少請了一家英國中介幫他找到了一個新職位，最終他在約克郡收割了蘑菇，儘管因為無法搞清火車網絡而不得不乘坐非常昂貴的出租車北上。在他的六個月簽證到期後，他回家了。

但他想在這個季節回來。他喜歡在英國工作的經歷，特別是這個國家對待自然的態度，他説。“當然，最重要的是錢，”埃爾麥克説。“我在英國賺的錢可以讓我過上一年甚至更久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