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VB危機讓投資者紛紛問到哪裏存現金-彭博社

在自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最動盪的一個月之後，銀行發現自己處於一個不可能的位置。

將存款利率保持接近零點變得越來越難以為繼，隨着硅谷銀行、Signature銀行和Silvergate Capital Corp.的倒閉，儲户開始警惕尋找更好、更安全的替代方案。但是提高利率以與貨幣市場基金競爭也是不可行的，這將壓縮利潤率，可能引發股價動盪。

這迫使人們重新思考美國金融體系和經濟中貸款人傳統角色，以及是否存在太多的貸款人。

動盪凸顯出人們和公司可以將多餘現金存放在其他地方並獲得更高利率。在過去的三週裏，從低收益儲蓄賬户中緩慢撤離的情況已經變成了高收益替代方案的飛速衝刺。較小的銀行感受到的痛苦比它們的大型同行更為深刻。美聯儲數據顯示，截至3月15日的一週內，這類銀行的存款下降了1200億美元，而規模最大的25家公司的存款增加了近670億美元。美國銀行的資金流出在隨後的一週繼續，共撤出1257億美元，儘管較小的銀行存款略有增加。

十多年來，銀行一直能夠向存款人支付極低的利率。當美聯儲在金融危機中大幅削減利率時，它開啓了一個低利率時代，使銀行能夠廉價借款並從貸款中獲得豐厚利潤。

現在，地面正在發生變化。過去一年裏，美聯儲一直在快速提高其借貸基準利率，以遏制通貨膨脹 — 但銀行一直在緩慢提高他們向客户提供的利率，擔心這將對他們的利潤率意味着什麼。

“底線是，由於零利率環境的存在，存款在很長一段時間裏真的被視為理所當然，而現在情況完全改變了，”Pekin Hardy Strauss Wealth Management的高級研究分析師Joseph Plevelich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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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銀行迅速倒閉之前，放貸人也一直在面對美聯儲激進加息造成的壓力。收益較低的投資和貸款正在拖累銀行的盈利能力，儘管借款資金用於進一步放貸變得更加昂貴。

另一方面，貨幣市場基金在傳遞美聯儲加息方面要靈活得多。現在，這些基金中堆積了創紀錄的5.2萬億美元，一些人預測，從銀行流向基金的資金流動甚至可以走得更遠。

貨幣基金將資金投入短期工具，如國債或回購協議，並將所賺取的收益傳遞給投資者。儘管關於更多銀行倒閉的直接擔憂已經減輕，投資者仍在繼續向貨幣基金注入資金，在截至3月29日的一週內，據投資公司協會稱，美國貨幣基金吸納了660億美元的資金。

一些提供更高利率的銀行已經倒閉——Signature和SVB在行業中提供了最高的存款利率。攝影師：David Paul Morris/Bloomberg### 貸款減少

從銀行賬户轉移到貨幣基金和其他工具可能會讓長期受苦的儲户口袋裏多一些現金，但人們擔心存款不足會導致美國擁有更少數量的社區和地區銀行，這些銀行資金更少，難以放貸——這可能會阻礙增長並加劇不平等。

許多銀行幾乎不再努力與貨幣市場基金競爭，以吸引客户迴流。他們要麼不願意，要麼無法提高存款利率，因為他們仍然因在聯邦儲備開始加息之前投資於低收益資產而遭受損失。一些提供更高利率的銀行已經倒閉：Signature和SVB在行業中提供了最高的存款利率。閲讀更多： 為什麼美國銀行正在向貨幣基金大量流失存款

即使是全國最小的銀行在經濟中也扮演着重要角色。2020年美國聯邦存款保險公司的一份報告顯示，擁有100億美元或更少資產的社區銀行持有36%的小企業貸款，儘管它們僅佔該行業總貸款的15%。

銀行貸款是小企業的重要資金來源，這些小企業僱傭了私營部門46%的美國人，並自1995年以來創造了近三分之二的就業機會，根據美國小企業管理局的數據。

擴大財富不平等的前景——這是美聯儲在其2020年框架變更中勢在必行的一項逆轉趨勢的舉措——對包括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執行董事 Krishnamurthy Subramanian 在內的經濟學家來説是一個嚴峻的挑戰。

社區和地區銀行是對那些遠離最大、最富有的美國城市的個人和小企業至關重要的貸款人。

“與他們做生意的人，那些不那麼富裕的人”，將是受到小銀行困境影響最大的人，印度政府前首席經濟顧問 Subramanian 説道。“這一次受影響的不會是大銀行。”

填補缺口

目前，存款外流所帶來的影響已經得到控制。美聯儲與聯邦住房貸款銀行一起填補了大部分資金缺口。而美國聯邦存款保險公司決定為 SVB 和 Signature Bank 之前未投保的存款提供支持，有助於緩解一些儲户對銀行安全性的擔憂。

然而，一些行業觀察人士表示，這些措施只能延緩時間，資金流向從貸款人處流走的趨勢可能會繼續。

“除非監管機構或政府實際上表示所有存款都已投保，否則暗含的保險並不真正有效，”帝國估值顧問的高級董事 Joseph Mevorah 表示。“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裏，你會看到資金從這些銀行中穩定地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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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vorah開始他的職業生涯是在儲蓄和貸款危機期間清算失敗或瀕臨倒閉的儲蓄銀行，這場金融恐慌是由激進的利率上調引發的，導致了對該行業的聯邦緊急援助和銀行監管的徹底改革。

銀行面臨的不僅僅是存款穩步減少的挑戰。

自美聯儲開始對抗通貨膨脹以來，銀行看到他們大量債券持有的價值在下降，因為在利率較低時購買的債務在利率上升時價值減少。同樣的情況也適用於抵押貸款和其他貸款，當時急於鎖定低利率的客户選擇借款。

儘管會計上的技巧使銀行免受了這些未實現損失的最嚴重影響，但銀行仍然面臨着會侵蝕短期利潤並可能在未來造成更大損失的重大摩擦。

FDIC決定為SVB和Signature Bank以前未投保的存款提供支持，有助於緩解一些儲户對銀行安全性的擔憂。攝影師：Andrew Harrer/Bloomberg### 利潤擠壓

甚至在最近的危機之前，一些銀行正在流失存款，迫使它們更加依賴替代性融資來源，比如FHLB系統。

一些銀行還通過提高存款利率來吸引儲户迴流，但即使如此，平均利率仍遠低於貨幣基金和其他渠道能夠提供的利率。

提高儲蓄賬户和定期存款的利率可以吸引資金，但也很可能擠壓銀行的淨利差（NIM），這是衡量它們財務健康狀況的關鍵指標，比較了它們從類似貸款這樣的計息資產中賺取的利息與它們支付的類似存款這樣的計息負債。

“那個收益數字看起來會糟糕得多，”S&P全球分析師Nathan Stovall説。他表示，如果這推動了已經在考慮出售的銀行高管超過了臨界點，這可能會導致合併。

“你可能願意接受一些淨利差的壓縮。你可能願意接受收益下降5%，”Stovall説。“但你願意接受10%或15%嗎？我認為這可能會推動人們走到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