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Spotify和Apple Music這樣的服務上的騙子從藝術家那裏騙取了數十億美元——彭博社

攝影師：Lisa Maree Williams/Bloomberg盯着他們的電腦屏幕，Kristoffer Rom和Tue Kjerstein無法相信從Spotify傳來的數字。

一年半前，2018年，他們的獨立音樂廠牌Tambourhinoceros發佈了一首悠閒的合成流行歌曲，題為嘿，孩子們，由丹麥-智利歌手Molina演唱。最初的反響很一般。但幾個月後，它開始在TikTok和YouTube上走紅，創作者們將這首歌視為一種引人入勝的情緒視頻和動畫的配樂。

從那裏，勢頭傳播到Spotify、Apple Music和其他流媒體服務。到2022年3月，這首歌每天產生超過10萬次的播放量。“看到所有這些動態很驚人，”Rom説。

但他團隊最初的興奮很快被一種令人不安的認識所冷卻。 嘿，孩子們的日益流行不僅引起了TikTok和YouTube表演者的注意，還引起了現代媒體生態系統中另一個更為惡劣、但較少被認可的主流——流媒體音樂欺詐者。利用自動化音樂分發時代寬鬆的限制，這些騙子學會了如何從主流音樂平台中賺取錢，要麼通過傳播略有改動的翻版流行歌曲並收取每次播放的報酬，要麼通過讓聽眾無意中消費他們自己的音樂或廣告，通過錯誤標記上傳的內容。

隨着羅姆越來越沮喪，被剽竊的版本——稍作修改但在很大程度上與真實版本無法區分——突然在流媒體音樂領域大量湧現，將聽眾從莫利納那裏吸引走，並不公平地佔據由此產生的流媒體版税。更糟糕的是，主要服務提供商似乎沒有采取有效措施阻止盜版的傳播。

“一方面，你會因為人們用你發佈的音樂做出創造性、偉大的事情而感到欣喜莫名，”羅姆説。“另一方面，你會因為看到人們試圖利用它而感到完全沮喪和憤怒。”

目前，音樂產業大部分時間都在忙於來自硅谷的最新威脅——或者説機遇。隨着具有神秘來源的AI生成歌曲在流媒體平台上迅速走紅，產業高管，尤其是Spotify Technology SA首席執行官丹尼爾·埃克，迅速承諾加強對唱片公司、藝術家和版權持有人的警惕。但在這些平台謹慎評估這個閃亮新的顛覆性力量的同時，唱片公司和經紀人表示，更為普通的欺詐行為已經猖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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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atdapp，一家與服務合作以檢測和消除欺詐的公司，估計至少有 10% 的流媒體活動是欺詐的。應用於龐大規模的數字音樂，起初可能看起來是小打小鬧、花樣翻新的欺詐行為會積少成多，造成可觀的盜竊。Beatdapp表示，流媒體的欺詐行為可能導致每年大約 20 億美元的錯誤分配收入。

與彭博社交談的音樂行業人士表示，他們所面臨的大多數問題往往會在 最大的全球流媒體平台上浮出水面，比如 Spotify 和 Apple Music。相比之下，他們説，Alphabet 公司旗下的 YouTube Music 要乾淨得多。部分原因在於 YouTube 多年來一直保持着強大的內容識別系統，通常能夠識別侵權內容，然後讓權利持有人要麼完全刪除欺詐內容，要麼自行變現。 （例如，YouTube 上未經授權的 Hey Kids 版本現在將任何產生的廣告收入返還給 Molina 在 Tambourhinoceros 團隊的團隊。）

Spotify 的一位發言人通過電子郵件表示，“操縱流量和內容虛假陳述是整個行業面臨的問題”，Spotify “認真對待”這些問題，並且“違反我們政策”。

“我們已經採取了強有力的主動緩解措施，識別出壞人，限制他們的影響並相應地懲罰他們，包括扣留版税，”發言人寫道。“我們不斷發展我們的努力，限制這些個人對我們服務的影響。”

Apple Music沒有回應評論請求。

本·加芬（Ben Gaffin）是一位藝人經紀人，也是Sound Advice的創始人，這是一家代表製作人、藝人和媒體公司的音樂服務公司，他説他經常遇到一種特殊類型的流媒體欺詐。有人制作一首曲目並在各流媒體服務上發佈，故意使用另一位更成功藝人的名字標記它。之後，由於虛假的元數據，平台的算法會自動向真正音樂家的粉絲大軍推送錯誤標記的曲目，並將其納入熱門播放列表，產生大量不當的流量。

有時，鮮為人知的藝人會利用這一技巧試圖吸引熱門藝人的關注。其他時候，被欺騙性地標記的曲目甚至不是一首歌，而是一個揚聲器敦促聽眾在特定網站購買東西。基本上是一則流氓廣告。

在最近接受彭博社採訪時，加芬開始尋找一個例子，很快就找到了一首“合作”他的藝人Clams Casino的曲目。當加芬發現時，這首錯誤標記的曲目在Spotify上已經累積了超過55,000次播放。加芬説，他通常只有在收到Spotify For Artists的通知時才會發現假冒品，通知他有新音樂準備發佈，而實際上並沒有計劃推出新作品，或者當粉絲開始憤怒地發佈他們不喜歡的新曲目時。

“這是一個正在被利用的系統漏洞，”加芬説。

Godmode Music廠牌的聯合創始人塔莉婭·埃利策（Talya Elitzer）每個月都會看到同樣的策略針對她的藝人。她説，通常需要流媒體平台長達一週的時間來處理她的下架請求。

“似乎這是一個相當容易解決的問題，每位藝術家都應該有一個代碼或安全措施，” Elitzer説。“當你看到它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挑戰的一部分在於，在流媒體時代，幾乎任何人都可以將音軌上傳到主要的流媒體平台，而幾乎沒有仔細審查或監督。有許多服務，如DistroKid、CD Baby和TuneCore，使用户能夠使用自助軟件將他們的歌曲分發到大型平台。將新音樂分發給零售商的過程，不久前還是一項耗時且需要人工操作的過程，現在已經大部分實現了自動化。

“很久以前，我們有一個團隊的人員聽每張進門的CD，” CD Baby的首席營收官Christine Barnum説。“在這種規模下運作，這是不可行的。”

隨着上傳到流媒體服務的業餘內容數量激增，像Spotify這樣最初是為專業音樂人設立的平台開始看起來更像是用户生成內容平台。Spotify表示其服務上有超過1億首歌曲，截至2021年2月，每天有6萬首歌曲被上傳。Apple Music和Amazon Music也最近表示他們為聽眾提供了1億首歌曲的目錄。

Vickie Nauman，CrossBorderWorks的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一家音樂和技術諮詢公司，表示流媒體服務運營規模的增長使得帶有虛假標籤的音軌更容易通過審核。

“在每天上傳10萬首歌曲之前的世界中，監控要容易得多，”她説。

在很大程度上，打擊欺詐者的任務落在了權利持有人身上，他們必須為他們識別出的每個有問題的音軌手動提交撤下請求，這個過程對於小型獨立廠牌來説可能特別繁重。

直到今天，Tambourhinoceros的高管們仍在發現新的上傳音軌抄襲Hey Kids。在一些音軌上，詐騙者已經更改了歌曲的名稱，用在TikTok上使用的標籤變體吸引毫無戒心的聽眾。其他音軌則是略微加快或減慢的版本，看似經過調整以避開欺詐檢測軟件，但聽起來幾乎與原作完全相同。

他們發現的最受歡迎的虛假上傳已經累積了超過70萬次播放，可能導致超過2000美元的收入損失。

“對於任何人來説，這都是一大筆錢，尤其是對我們這樣來自丹麥的獨立廠牌而言，”Rom説。“我們真的需要從我們實際做的事情中獲得這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