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工啤酒正在讓美國人接受飲用再循環利用的廢水 - 彭博社

由再利用和回收水製成的環保啤酒。

攝影師：Gabby Jones/Bloomberg今年早些時候，喬治亞州福賽斯市的福克斯城啤酒公司的菜單上出現了一種新啤酒。三年前在亞特蘭大以南一個小時車程的前冰庫開業的福克斯城供應淡色艾爾啤酒、黑啤酒和其他小型精釀啤酒。這款新產品名為復興拉格，與以往任何產品都不同，也與美國幾乎所有其他啤酒都不同。福克斯城的菜單稱其為“由高度再利用和回收水製成的清爽、易飲的環保拉格啤酒。”這是一種委婉地説它是由處理過的污水製成的。

“我們稍微修飾一下措辭，以確保人們嘗試它，”福克斯城的釀酒師克里斯·邦普在三月的一個週二下午坐在酒吧裏説道。當一名女招待端端來兩杯復興啤酒時，邦普，一個35歲的喬治亞州本地人，手臂上紋着紋身，留着滿臉鬍鬚，戴着寬檐棒球帽，舉起杯子，然後我們一起品嚐。正如廣告所説，這是一款清爽、易飲的啤酒。

邦普並不是一天早上醒來就決定嘗試用再循環廢水釀造啤酒的。這個想法是通過加拿大水技術公司 H2O Innovation傳給他的，該公司在福賽斯市經營着一個污水處理廠，並希望在水再利用協會的年度研討會上供應一種啤酒。今年在亞特蘭大舉辦的這一活動彙集了數百名公用事業領導、工程師和科學家，討論水資源回收的最新技術。在我與邦普分享一杯啤酒幾個小時後，復興的罐裝啤酒將在喬治亞水族館的研討會派對上供應，自稱“水迷”的人們在玻璃牆後的斑馬魚和白鯨中游蕩。

Fox City Brewing的復興拉格啤酒攝影師：Gabby Jones/BloombergFox City並不是第一家被納入“可飲用再利用”事業的微型啤酒廠，這是行業術語，用於將經過處理的廢水重新引入飲用水供應。多年來，公用事業部門一直在努力説服美國各城鎮飲用再生水是安全的，但所謂的“廁所到水龍頭”系統的提議引起了抵制和反對。作為回應，倡導者們越來越傾向於將啤酒作為幫助消費者克服噁心因素的首選策略。隨着越來越多的城市發現自己被不斷增長的人口和乾旱壓力下的水資源擠壓，使得可飲用再利用成為一個更具吸引力、如果不是不可避免的選擇，污水啤酒在未來幾年可能會大量增加。

“如果你給某人一杯水，並告訴他這是從廢水中淨化出來的，很可能有一半的人不會喝”，H2O Innovation的首席運營官Guillaume Clairet説道。“但如果你把同樣的水轉化為啤酒，那麼突然間十個人中有九個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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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處理中

用於製作復興啤酒的水來自洛杉磯西北邊緣，那裏的Las Virgenes市政供水區最近開設了一個小型示範設施，供公眾瞭解可飲用再利用。Las Virgenes完全依賴加利福尼亞州水利項目的水，這是一個長達700英里的運河、水壩和泵站系統，從該州北部運輸淡水。在該區域的廁所和排水系統中經過的水之後，會流向傳統的廢水處理廠；然後，它要麼被排放到當地的小溪（最終流入太平洋），要麼通過專門指定的紫色管道送往公園和高爾夫球場進行灌溉。

三年前，拉斯維爾金斯開始將工廠的一小部分排放物（約100萬加侖/天）輸送到演示設施，經過超濾（UF）、反滲透（RO）和紫外-高級氧化（UV AOP）等額外步驟，使其達到州標準的再循環飲用水標準。水技術的這一系列步驟逐漸去除了越來越小的污染物，從細菌到病毒再到鹽和激素。

“再利用行業是關於安全措施的，” H2O Innovation的Clairet説，該公司製造了拉斯維爾金斯使用的UF和RO設備。

拉斯維爾金斯市政水務區純淨水演示設施內部。攝影師：H2O Innovation當WaterReuse協會建議為其研討會釀造啤酒時，坐在籌委會上的Clairet負責弄清楚如何做。他原本希望從亞特蘭大一家醫院的現場處理系統獲取水，該系統使用H2O設備將廢水回收用於供暖和冷卻，但喬治亞州法律缺乏允許將其用於飲用的框架。因此，一旦Fox City加入，Clairet便聯繫了拉斯維爾金斯的聯繫人，他們同意提供水。

一月份，拉斯維爾金斯將六個55加侖的純淨水桶裝上卡車送到福賽斯，Bump將其泵入他的熱酒罐——釀造啤酒的第一步——然後開始工作。他原本想釀造比拉格更奇特的東西，但Clairet和研討會的組織者堅持要一種突出水純度的直接啤酒。（朦朧和古怪並不一定是一種旨在打破人們對污水協會的印象的釀造特徵。）

“我真的很喜歡釀製酸啤酒，” Bump 説道。“但是我越想越覺得，這可能不是最好的事情。所以我認為他們做出了一個明智的決定。”

推廣可飲用水再利用

用再循環水釀造啤酒的想法起源於俄勒岡州一位名叫Art Larrance的釀酒師。現已退休的Larrance是Cascade Brewing的聯合創始人，也是該州精釀啤酒行業的先驅。多年來，他一直擔任着位於波特蘭郊區的實用工具Clean Water Services的諮詢委員會成員，該實用工具每天處理約7000萬加侖的廢水，其中大部分被排放到圖阿拉丁河中。在2014年的一次會議上，該實用工具的管理層要求委員會想出一些方法來證明這種水是安全飲用的。“我説，‘好吧，如果這水真的那麼好，我們就用它來釀造一些啤酒吧，’” Larrance回憶道。

Clean Water Services決定在當地家庭釀酒師中舉辦一場比賽，用其廢水釀造啤酒。當州環境質量部召開一次關於這個想法的公開會議時，它立即引起了全國的關注。“我大概在頭30天內接到了100個媒體電話，” 當時的公共事務經理、現任實用工具首席幕僚Mark Jockers説道。到了2015年夏天舉辦比賽時，已經有400多家新聞機構報道了這一事件。

這些報道中包括了很多關於污水和廁所的俏皮話，但總體上説，這正是Clean Water Services一直在追求的。根據該實用工具委託進行的分析，大多數報道都對可飲用水再利用持有正面看法。Jockers表示，這一把戲成功地傳達了水循環再利用技術已經得到了很好的建立這一信息。

去年秋天，斯坦福大學和伊利諾伊大學厄巴納-香檳分校的研究人員發現，回收再利用的廢水比供應許多城市的地表水源更乾淨，甚至更乾淨。與許多城市供水的地表水源相比，回收水的最近歷史是污水，矛盾的是，這意味着水務部門和監管機構往往會對其進行比河流和湖泊水更嚴格的處理和檢測，後者往往包括廢水處理廠的排放。這種反射性偏見使得回收水成為你可以飲用的最安全的水。

福克斯城市的釀酒師克里斯·邦普正在準備復興拉格啤酒的罐裝。攝影師：艾拉·鮑德威/彭博社納米比亞，撒哈拉以南非洲最乾旱的國家之一，已經回收水超過50年。（盧卡斯·範·福蘭，是幫助在那裏建立第一座工廠的科學家之一，他還創造了一句受歡迎的可飲用再利用倡導者的口號：“水不應該被其歷史所評判，而應該被其質量所評判。”）新加坡，一個同樣面臨水資源緊缺的國家，依賴鄰國馬來西亞供水，也已經回收水幾十年；其水務局與當地一家釀酒商合作，銷售用處理過的水釀造的啤酒。這兩個國家都採用所謂的直接可飲用再利用（DPR）系統，處理過的水直接輸送回飲用水供應中。

在美國，這樣的系統被證明很難銷售。世界上最大的水循環再利用廠位於南加利福尼亞。橙縣水務局於2008年開放了地下水補給系統，每天可處理多達1.3億加侖的廢水，足以滿足近100萬人的需求。目前，這些水被用來幫助重新填充供應該地區的含水層。

這種類型的系統被稱為間接再利用，它在處理水和飲用水管道之間設置了一個環境緩衝區。它既起到質量控制的作用，又是一種心理支柱，讓消費者可以想象到原始的山間小溪，而不是污水罐。在2014年清潔水務公司舉辦的第一屆啤酒比賽中，在該公司獲得俄勒岡州允許直接向啤酒生產商提供處理水之前，它從圖阿拉丁河取水，正好在其處理廠排放口下游，這是一種故意的嘗試，旨在説明環境緩衝區的脆弱性。

“我們稱之為遺忘之水，”喬克斯説。“你把廢水放入河中，然後取出來，神奇地，它就成了[飲用]水。”

2013年，乾旱頻發的西德克薩斯州小鎮比格斯普林開始運行美國第一個直接再利用系統。但即使在那裏，水也會流入管道，與當地水庫的供水混合，然後再次經過處理後送到家庭。比格斯普林西部約300英里處的埃爾帕索計劃跳過這種最後的冗餘，使用一個直接再利用系統，該系統預計將於2026年開始運行，每天可提供多達1000萬加侖的飲用水。該市尚未從其試點工廠中釀造啤酒，但當地水務公司埃爾帕索水務公司的運營和技術服務副總裁吉爾伯特·特雷霍表示，他們計劃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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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性污泥’

自俄勒岡州清潔水務公司成功之後，回收水釀造項目已經傳播到 加利福尼亞, 科羅拉多, 亞利桑那, 愛達荷 等城市。像活性污泥和再來一次這樣的啤酒已經成為水務工程會議和手工釀酒節的常客。根據Pure Water Brewing Alliance的組織者Travis Loop稱，近100家釀酒廠已經生產了回收啤酒，這是一個由參與這些項目的公用事業公司、釀酒商、工程師和科技公司組成的團體。Loop説：“人們總是喜歡坐下來喝一杯啤酒聊天。”“而任何一種啤酒中大約有90%是水，所以這是非常合理的。”

反滲透壓力容器在加利福尼亞州噴泉谷（Fountain Valley）的世界最大廢水回收廠——地下水補給系統（GWRS）中處理廢水。攝影師：Mario Tama/Getty Images North America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一個大型啤酒生產商幫助製造了對再循環水的禁忌。在20世紀80年代末出現特別嚴重乾旱後，南加州聖加布裏埃爾谷的一個公用事業公司提出了一個用再循環水補給地下含水層的計劃。當時，米勒啤酒公司（現為摩爾森科爾斯的一部分）每年從同一水庫中汲取10億加侖的水供應當地工廠。擔心顧客會有什麼想法，啤酒生產商加入了公眾反對該計劃的行列，幫助創造了“廁所水變飲用水”這個術語，並起訴監管機構，導致該項目擱置。

這場鬥爭——以及由此產生的術語——給希望採用水再循環計劃的城市帶來了持續的困擾。特雷霍表示，在埃爾帕索，居民經常將“廁所水變飲用水”理解為字面意義上，想象着從他們的馬桶到水槽之間可能有一根帶有木炭過濾器的管道。

對於大多數美國人來説，打開水龍頭時水就會出現，關上水龍頭後水就會像魔術一樣消失在下水道中。他們不會太在意之前或之後發生了什麼，因為他們不必在意。“我稱之為沖水即忘記的社會，”舊金山初創公司Epic Cleantec的聯合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亞倫·塔塔科夫斯基説，該公司設計、安裝和運行公寓樓和企業的現場水再循環系統。“整個基礎設施實際上是眼不見心不煩。這是一個問題。”

在尋找滿足日益增長的用水需求的方法而又不枯竭當地河流的坦帕市，計劃用再循環水來補充水庫而不是讓其流入海灣的計劃因缺乏公眾支持而屢屢擱淺。去年最新的提議遭到攻擊，作為試圖罷免支持該提議的市長簡·卡斯特的民主黨市長的失敗努力的一部分。坦帕灣年輕共和黨人製作了一則廣告，使用了“廁所到水龍頭”的標籤，並展示了一個母親和女兒假裝興奮地喝着棕色的“廁所水”的玻璃杯。

西南佛羅里達水管理區的執行董事布萊恩·阿姆斯特朗在三月份的再利用水研討會上告訴觀眾，這種將可飲用水再利用武器化的做法是教育公眾關於再循環水的努力受挫。他半開玩笑地説：“現在，讓人們喝這個的唯一方法是把它放進啤酒裏。”

用純化再循環水製成的Epic OneWater Brew啤酒。攝影師：Gabby Jones/Bloomberg在舊金山，塔塔科夫斯基也發現啤酒是一個有用的話題開端。去年，Epic Cleantec從該市Mission區的一座40層公寓大樓的現場淨化系統中取出了超過2,000加侖的水，並將其送到附近聖卡洛斯的Devil’s Canyon Brewing Company，用來釀造一種名為Epic OneWater Brew的科爾什風格淡啤酒。這個想法是向監管機構和行業人士展示公司的技術生產的水足夠乾淨可以飲用。

2015年，舊金山成為第一個要求新建大型建築物必須安裝現場水再利用系統的城市，但目前，這些系統僅限於沖廁所等非飲用用途。塔塔科夫斯基希望該市 — 以及其他城市 — 能為現場飲用水再利用掃清道路。

在三月份的紐約聯合國水會議上，塔塔科夫斯基四處走動，向安海斯-英博和其他全球啤酒品牌的高管分發OneWater Brew罐頭。他説：“我可以告訴你，我們已經在與一些全球最大的啤酒生產商就在他們現有運營中進行水再利用進行對話。”

在福賽斯，復興拉格在四月份售罄。福克斯城將價格定為每品脱4美元，是菜單上最便宜的，部分原因是水是免費的。“每個人似乎都很願意接受並嘗試，”邦普説。“四美元無法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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