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裁決使白領犯罪指控更加困難 - 彭博社

插圖：Inkee Wang for Bloomberg Businessweek

美國最高法院長期以來在從墮胎到移民等各個問題上存在分歧。但有一個問題，法官們普遍一致認為：他們認為聯邦檢察官在某些白領犯罪案件中過於擴張權力。最近法院和一個下級上訴小組的裁決可能會使涉嫌金融詐騙、銀行欺詐、洗錢和內幕交易等案件的起訴變得更加困難。一些辯護律師認為這些裁決為他們的客户提供了一條出路。

五月份，最高法院在兩起涉及紐約醜聞的裁決中限制了聯邦欺詐法的使用。同一天，波士頓小組推翻了在備受關注的“大學門”入學醜聞案中進行審判的僅有的兩名家長的定罪，稱政府試圖“將一大片不違法但可能不道德的行為定罪”。

這些裁決打擊了試圖利用聯邦電信欺詐指控來定罪與盜竊金錢或有形財產無關的行為。白領辯護律師安德魯·布特羅斯表示：“你開始看到一系列有些相關的案例，這些案例在抵制檢察官使用的這些非常激進的理論。”“與其追求那些直截了當的案件，你現在看到政府在半場線外投籃，卻沒有得分。”

在其中一個關鍵案例中，法院推翻了紐約房地產開發商Louis Ciminelli的電信詐騙定罪。檢察官表示，他參與了一個串通投標的計劃，該計劃中對一項價值7.5億美元的公共開發合同的投標要求被精心設計，以便他的公司成為可能的贏家。根據一種稱為“控制權”的理論——即用於做出經濟決策所需的信息可以是一種財產——檢察官辯稱Ciminelli欺騙了負責該項目的非營利機構做出關於僱傭哪些開發商的明智決定的能力。

法院駁回了這個想法。“‘控制權理論’在沒有法定授權的情況下大幅擴展了聯邦司法管轄範圍，”Clarence Thomas法官在其意見書中寫道。“因為該理論將純粹的信息視為受保護的利益，幾乎任何欺詐行為都可能構成犯罪。” Thomas寫道，這類案件可能是民事訴訟或州法的事項。

自2010年以來，檢察官在第二巡迴上訴法院已對至少125人使用了控制權理論，根據紐約辯護律師協會提交的友情協助意見書支持Ciminelli。該意見書列舉了一些金融計劃，陪審團裁定被告犯有電信和銀行欺詐罪。在一個案例中，政府指控被告欺騙銀行處理與大麻相關的交易。另一個案例涉及一位首席執行官被判因誇大債券價值以獲取公司貸款而有罪。另一個案例發現資金管理人員誇大對沖基金價值以阻止投資者贖回。

最高法院的決定可能會拖延案件，因為政府現在將質疑先前依賴的理論，布魯克林法學院副院長、紐約前聯邦檢察官米里亞姆·貝爾説。她表示：“這種不確定性肯定會損害消費者和投資者，因為政府不確定自己可以執行什麼，又不能執行什麼。”

這一決定還可能損害打擊洗錢和逃避制裁的努力，特別是在外國銀行和個人被指控欺騙美國金融機構處理黑錢的情況下。

“我們金融市場中的欺詐和犯罪行為越多，投資者就越不願意投資，”Better Markets的聯合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丹尼斯·凱勒説。Better Markets是一個主張更嚴格金融監管的組織。他表示：“這將損害資本形成，損害企業形成，損害就業。問題是：程度如何，多快？”

對於嚴厲打擊的裁決並不僅限於控制權。在Ciminelli案件的同一天，最高法院還部分地推翻了對曾是紐約州州長安德魯·庫默的顧問的約瑟夫·佩爾科科的定罪。他被發現接受款項以謀取開發商的利益，但大法官表示，他不能因為辭去官職後發生的行為而被起訴。這一決定限制了對誠實服務盜竊的起訴範圍，即違反官員將會道德行事的期望。同樣，在“大學入學舞弊”案中，檢察官聲稱存在誠實服務盜竊，因為家長捐款以説服大學官員錄取他們的孩子。但波士頓上訴小組駁回了這一點，因為所謂的受害者南加州大學也是收到這筆錢的人。

一些辯護律師可能會利用最新的裁決來推動客户的釋放或説服政府放棄調查。曾因郵件和電信欺詐罪被判12年監禁的前保險代理人邁克爾·賓戴已經花費了超過八年的時間，試圖挑戰控制權理論，但一直未能成功。5月22日，最高法院表示，鑑於西米內利案，第二巡迴法院必須重新考慮他的案件。

賓戴被指控欺騙人壽保險公司簽發本應拒絕的保單。檢察官認為，即使控制權理論被否定，他的定罪也應當被維持，因為他從保險公司獲得的佣金實質上是被竊取的。賓戴對他從公司竊取資金的想法提出了異議，他認為公司從保單中獲得了保費。賓戴的律師大衞·夏皮羅已經要求保釋。夏皮羅表示：“邁克爾非常沮喪，政府沒有意識到他不應該被關押在監獄裏。他一再提出這個論點。”賓戴目前被限制在家中監禁。

前FTX首席執行官山姆·班克曼-弗裏德也試圖利用這些裁決，辯稱對他的一些指控是基於控制權理論。在最高法院發佈裁決的一天後，他的律師致函美國地方法官劉易斯·卡普蘭，稱西米內利案“直接關係”到他的案件。這位31歲的被指控通過他曾經繁忙的加密貨幣交易所策劃了一個數十億美元的欺詐案。

“控制權終結不會影響很多案件，”紐約前聯邦檢察官丹尼爾·裏奇曼説道，他現在在哥倫比亞法學院任教。“但它將影響很多重要案件的起訴方式，甚至可能影響某些案件是否會被起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