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經濟復甦得益於俄羅斯和中國 - 彭博社

人們在7月8日平壤參觀已故的朝鮮領導人金日成和金正日的雕像，這是金日成逝世29週年。

攝影師：金元津/AFP/Getty Images

當評估朝鮮不透明的經濟時，專家們研究的不是硬性統計數據，而是這些指標：當地市場上新類型的糖，穿越邊境的火車的衞星圖像，關閉了轉發器的貨船。所有這些指標都指向一個結論：金正恩已經找到了新的方式來填補他耗盡的金庫。這筆錢使他能夠忽視旨在讓朝鮮回到談判桌上的財政激勵措施，並繼續建設他的核武庫。

他的祖父、國家創始人金日成在蘇聯的支持下掌管了國家。現在，隨着朝鮮準備在2023年7月27日標誌着結束朝鮮戰爭的停戰協定達成70週年，再次是俄羅斯政權必須感謝的對象。

聯合國上個月表示，俄羅斯已經恢復向朝鮮首次自2020年以來的石油供應。這是在早些時候重新開始糧食運輸之後。雖然不可能知道另一方向發生了什麼，但美國政府和獨立分析人士有一個主要觀點：朝鮮龐大的軍火庫中的軍火。

一張俄羅斯火車從俄羅斯駛往朝鮮的衞星圖像，位於圖們江另一側的2022年11月。來源：Planet Labs PBC當然，這些干預措施並不足以將一個破敗孤立的經濟恢復到健康狀態。然而，伴隨着與中國等貿易伙伴的貿易聯繫重新開放以及來自網絡犯罪等收入來源，俄羅斯的援助確保了朝鮮經濟保持足夠穩定以維持運轉，使金正恩能夠繼續藐視國際社會。

“朝鮮總是設法找到生存的方式，”維也納Open Nuclear Network的區域問題經理兼曾在美國中央情報局開源企業擔任分析師近20年的Rachel Minyoung Lee表示。“目前沒有跡象表明它會很快重返核談判。”

俄羅斯和中國通過派遣高級代表團前往朝鮮表示支持金正恩，以慶祝這一週年紀念活動 —— 這是自新冠疫情爆發以來外國使節首次訪問。俄羅斯代表團於週二晚抵達並受到高層幹部的歡迎。

軍火數學

平壤自約15年前被禁止進行軍火銷售以來，一直否認向俄羅斯提供軍火的指控。然而，白宮去年12月表示有證據表明朝鮮向Wagner集團完成了首批用於烏克蘭的軍火交付，包括步兵火箭和導彈。

朝鮮擁有的一種俄羅斯可能想要的物品是152毫米炮彈。這些炮彈與蘇聯時代的武器兼容，這些武器已經重新投入烏克蘭的使用。克里姆林宮的戰爭機器每天都在消耗成千上萬，根據詹姆斯敦基金會研究小組的説法，隨着衝突的持續，俄羅斯一直在爭取補給。

朝鮮擁有無數的軍火儲備，可能達到數百萬發炮彈，這些炮彈幾十年來一直威脅着首爾遭受毀滅。

金正恩的長期執政計劃

朝鮮很可能樂意以高價出售一些庫存，武器專家喬斯特·奧利曼斯説，他是《朝鮮武裝部隊》一書的合著者。他們能得到多少將取決於他們的談判能力。

例如，如果朝鮮以每枚1000美元的價格出售炮彈，出售25萬枚將相當於其國內生產總值的約1%，根據彭博新聞的計算。這是一個保守的估計，因為高需求推高了價格，北約部隊使用的155毫米炮彈價格約為每枚3000美元。

貿易信號

考慮到朝鮮和俄羅斯都受到聯合國制裁，兩國都試圖掩蓋貿易規模。但有許多跡象表明貿易活動正在增加。

2022年底，兩國恢復了一條鐵路鏈接，這條鐵路已經停運近三年，根據包括11月在內的衞星圖像顯示，一列火車從俄羅斯駛入朝鮮，並在一個貨運站停靠。

現居韓國的朝鮮叛逃者姜美珍經營一家公司，負責監視她的故鄉經濟，她表示，她的聯繫人報告稱俄羅斯的糖在最近幾個月進入了市場。姜美珍説，這種糖因為比朝鮮人習慣的糖粗糙且顏色較深，受到了謹慎的接受。

一列火車在6月從中國抵達朝鮮的新義州站。來源：共同社/AP照片在兩國自去年重新開放自新冠疫情以來關閉的主要鐵路鏈接後，還有跡象表明與中國的活動增加。中國邊境城市丹東與朝鮮附近的新義州之間的交通可以在中國街頭看到。

韓國統一部附屬的一組非營利機構之一Daily NK網站表示，其地面消息來源看到貨運列車的長度在增加。報道稱，食品和建築材料是進入朝鮮的物品之一。

幾乎不可能看到的是兩座城市之間的管道活動，該管道豁免了制裁，據專家大衞·馮·希佩爾和彼得·海耶斯的一份報告稱，該管道每年可能提供多達75萬噸（550萬桶）的石油。

其他跡象

朝鮮試圖在海外銷售的少數商品是可以在國內開採然後以逃避攔截的方式進行貿易的商品。

根據IHS Markit的數據，今年上半年在其主要國際海港南浦的可檢測船隻數量達到了100艘，預計將使該港口的船隻流量翻三倍，這是疫情期間該港口所見過的交通量。

作為朝鮮有錢可花的另一個跡象，聯合國安全專家小組報告在三月份表示，2022年精煉石油產品的交付再次超過了制裁規定的每年50萬桶的進口量。

朝鮮主要海港變得更加繁忙

南浦，主要國際港口的可檢測船隻流量

來源：IHS Markit

注：基於船隻到達數量

該小組表示，今年朝鮮還違反了制裁，購買了六艘貨船。其中四艘船在過去一個月中駛往中國進行鐵礦和煤炭交易，以出售在朝鮮開採的商品獲取硬通貨，NK News報道。

彭博社的數據顯示，聯合國確認的五艘船隻自三月以來至少曾在中國停靠過。船隻數據顯示多次前往大連附近的一個糧食卸貨碼頭。

朝鮮受制裁船隻起航

聯合國稱有五艘朝鮮擁有的船隻最近訪問了中國

消息來源：彭博社，IHS Markit，Genscape

注：根據接收到的AIS信號數據，個別船隻的航行情況。Songrim船隻的最後一個AIS信號是6月7日在上海的錨地。

聯合國小組表示，朝鮮還通過在高海域進行船對船的商品轉移來規避制裁，這種行為通常在黑暗中進行，關閉了發射器以避免被探測。

另一個可能的收入來源是網絡犯罪。美國和韓國都指責金正恩政權派遣黑客到世界各地籌集武器項目的資金。

他們説這些備受青睞的工作者在國外可以賺取高達 30萬美元一年 — 通常通過自由職業平台遠程工作，使用偽造或被盜的身份證明 — 並且可以協助實施網絡攻擊和加密貨幣盜竊，幫助朝鮮在2022年賺取了 估計的17億美元。

綜合起來

朝鮮沒有公佈關於其整體經濟規模的官方統計數據。由於很多活動都是非公開的並且被故意掩蓋，因此很難對經濟活動的總量進行全面評估。

此外，該國仍在遭受疫情影響，是世界上少數尚未啓動疫苗接種計劃的國家之一，BMI（Fitch Solutions旗下公司）的朝鮮專家、歐洲國家風險負責人Anwita Basu表示。

然而，與中國恢復貿易的跡象，中國一直是朝鮮最大的貿易伙伴，這意味着Fitch預計經濟在經歷了兩年的萎縮後重新增長，儘管仍存在重大不確定性。

朝鮮經濟再次增長

預計和預測的年度GDP增長率（%）

來源：Fitch Solutions

“朝鮮經濟前景不明朗，”Basu説。但是，“我們預計經濟將保持足夠穩定，以確保金正恩繼續掌權。”

然而，朝鮮大多數人口的生活條件仍然艱難。世界糧食計劃署曾在朝鮮開展多年工作，直到疫情爆發，估計40%的人口營養不良。

過去幾年的洪災摧毀了農田並毀掉了莊稼，同時金正恩關閉邊境的決定切斷了流向市場的食品供應。世界糧食計劃署不再分發食物，引發對可能再次發生上世紀90年代末饑荒的擔憂，一些估計稱這場饑荒導致多達350萬人在數年內死亡。

自力更生主義

金正恩的國家宣傳機器仍然嚴重依賴他的祖父鑄造的自力更生主義，呼籲其公民在美國敵意企圖癱瘓其經濟並推翻其統治者的面前互相幫助。

即使在2017年加強制裁以阻止機械進口後，對大型項目如發電廠建設的投資也出現了困難，金正恩政府加大了其他象徵性項目的力度。

據數據庫搜索，朝鮮官方的朝中社在過去大約兩年中提到“住房建設”約200次。

“金正恩已成為實現社會主義理想、儘快致力於建設人民天堂的偉大先驅和創造者，”朝中社在金正恩參加二月份的一場奠基儀式時表示，儀式上有煙花和羣眾的歡呼聲，為在平壤建造1萬套新公寓的項目。

然而，這些成本相比于軍備開支而言微不足道。金正恩政權據韓國國防分析研究所編制的數據顯示，2022年上半年，金正恩政權花費了約4億至6.5億美元來建造和測試33枚導彈。

金正恩和他的女兒在平壤國際機場檢查導彈發射現場。攝影師：朝中社/韓國新聞社/AP照片它最終在那一年發射了超過70枚導彈，這意味着它可能花費了超過10億美元進行導彈測試。這相當於其250億美元經濟規模的約4%。

美國、韓國和日本表示，金正恩最好將用於導彈的資金用來養活他的人民。但金正恩對國際社會的蔑視使他在面對美國的任何行動風險時獲得了一定程度的安全。他的武器計劃已經發展到一個程度，他可能擁有足夠的武器來對韓國和日本進行可信的核打擊——這兩個亞洲國家駐紮着數以萬計的美國軍事人員。

而且他沒有顯示放緩的跡象。在2022年創紀錄的一系列測試之後，金正恩今年再次加大了他的軍事計劃。就在本月，他測試了一枚新的洲際彈道導彈，旨在打擊美國本土。

“俄羅斯在烏克蘭的戰爭可能會使金正恩表現得更加咄咄逼人，”新美國安全中心首爾分部的兼職高級研究員金度妍説。“中國和俄羅斯都未能履行他們在聯合國安理會決議下的制裁義務，這就是為什麼制裁沒有有效發揮作用，他們使平壤能夠繼續進行核武器開發和挑釁行為的原因。”

金正恩的導彈計劃

朝鮮領導人測試的彈道導彈類型

來源：韓國國防部，非擴散研究中心

注意：截至2023年7月24日的數據。2022年3月16日和2022年11月3日疑似洲際彈道導彈測試以失敗告終；2022年5月25日測試的三枚導彈中有一枚可能以失敗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