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抹防曬霜在海灘上安全嗎？- 彭博社

研究員克雷格·唐斯（Craig Downs）已經證明，化學防曬成分可能會對珊瑚礁造成壓力，導致它們失去鮮豔的顏色，使其更容易受到疾病和死亡的威脅。

攝影師：Madeline Gray/Bloomberg“下雨了，”9歲的康拉德·唐斯告訴他爸爸，對於被渡輪送到一個空無一人的島嶼上，天空灰濛濛，不停地下着毛毛細雨，他並不是很開心。

“這就是科學，無論晴天還是雨天，康，”他的爸爸克雷格·唐斯回答道，一邊大步走下海灘，明顯地示意康拉德應該準備迎接一個濕漉漉的早晨。

這對父子穿着適合陽光和80華氏度以上的高温的衣服——這在北卡羅來納州海岸的夏季是正常的，那裏通常擠滿了遊客。但他們放棄了防曬霜，選擇了帶有頸部和臉部護翼的遮陽帽、長褲和長袖襯衫。

現年52歲的唐斯領導了2015年發表的開創性研究，揭示了化學防曬霜與珊瑚危害之間的聯繫。現在他正在調查這些產品是否會導致海灘侵蝕。康拉德在島上與他的教母謝麗爾·伍德利（Cheryl Woodley）一起數海鬼蟹，她是一位海洋生態學家。唐斯在弗吉尼亞州中部經營着一個名為Haereticus Environmental Laboratory的非營利研究機構，正在評估沙丘植物的健康狀況。這兩個項目可能是他設想的第二次活動的開端，進一步將化學防曬霜與環境危害聯繫起來。

Downs使用PAM葉綠素測量設備分析海岸植物的健康狀況。攝影師：Madeline Gray for Bloomberg化學防曬霜含有能滲透皮膚並吸收紫外線的活性成分，與在皮膚表面形成屏障的礦物質版本相對。這些化學成分可能會對珊瑚造成壓力，導致它們失去鮮豔的顏色，使其更容易受到疾病和死亡的威脅，根據Downs的研究。整個旅遊產業依賴於多彩的珊瑚礁 - 同樣，許多海洋生態系統也依賴於這些礁石提供庇護和保護。

珊瑚白化的主要原因是氣候變化，根據美國國家海洋和大氣管理局。然而，一些權威機構對化學防曬霜提出了擔憂。美國國家海洋和大氣管理局承認防曬霜中的化學成分對珊瑚構成威脅，2019年，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提出了對12種化學防曬霜成分的安全擔憂。去年，美國國家科學院表示需要進一步研究才能充分了解防曬霜對水生生物的影響，但夏威夷州立法機構不願等待。2021年，該州生效了一項法律，禁止銷售兩種化學防曬霜。美國維爾京羣島也禁止了三種化學防曬霜。

一個男孩在卡普盧卡特國家海灘被噴上防曬霜。攝影師：Madeline Gray/Bloomberg防曬霜產品的遊説團體——個人護理產品委員會否認防曬霜化學物質與珊瑚礁褪色之間的聯繫。“在自然條件下，沒有令人信服的科學證據表明，防曬霜成分正在導致這個問題，”該團體表示。它曾告訴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將在今年提供有關化學防曬霜成分的人體安全數據，但至今仍未這樣做。

“礁安全防曬霜”現在隨處可見，人們越來越傾向於購買礦物防曬霜。2019年，當FDA發出有關化學防曬霜的警告時，還表示礦物防曬霜中使用的活性成分——氧化鋅和二氧化鈦——是安全的。這些成分不會傷害珊瑚礁，尤其是非納米版本，意味着顆粒尺寸更大，更不容易滲透珊瑚礁。

Downs在2015年的研究顯示，水中的防曬霜是珊瑚的內分泌干擾物，這意味着它可能導致珊瑚激素功能異常。他最新的研究旨在確定防曬霜是否對幫助穩定沙丘的植物有毒，從而影響海岸線。植物可能會暴露於沙灘遊客使用的噴霧防曬霜以及任何含有防曬霜的海洋噴霧中的化學物質。

“沙丘很重要，因為它們保護我們，”唐斯在第一天的研究結束後説道。“它們保護我們的房地產價值，保護我們的田地，保護我們的旅遊業，一切。”

北卡羅來納州外海的珊瑚礁很深，太脆弱了，無法使用傳統的拖網等採樣工具，但沙丘上的植物很容易到達。攝影師：Madeline Gray/Bloomberg唐斯在開普盧卡特國家海灘度過了他的研究的第二和最後一天。太陽當空照耀，他將白色夾子夾在植物葉片上，然後連接到一個手持機器上，稱為熒光儀，該儀器將記錄植物健康的大約200個數據點。康拉德對幽靈蟹的計數將很有幫助，因為這些生物被認為是海灘生態系統健康的晴雨表，包括沙丘植物，它們喜歡在那裏尋找庇護和食物。

這個想法是在夏克爾福德班克斯和盧卡特角各訪問兩個地點，一個很少有遊客前往，另一個通常會擠滿塗抹防曬霜的海灘遊客。唐斯還小心地將一些沙子和植物樣本放入證據袋中進行污染分析。他預計將在明年初發表一篇詳細説明防曬霜可能會對沙丘植物造成傷害的研究論文。

唐斯收集沙子樣本進行分析，研究防曬霜和其他化學物質對沿海植物和沙丘結構的影響。攝影師：Madeline Gray/Bloomberg“他的工作具有很大的影響力，”北伊利諾伊大學地球、大氣和環境系的教授Melissa Lenczewski説。“我會讓學生閲讀他的一些論文。”

在過去一年擔任富布賴特學者研究東南亞城市化對地下水的影響的Lenczewski表示，Downs在珊瑚礁方面的研究影響了她最近在墨西哥測量淡水中防曬霜含量的研究。

在開普盧克奧特國家海灘，海報向遊客提供有關防曬和防曬霜成分的建議。攝影師：Madeline Gray/Bloomberg除了參與夏威夷禁止含有活性成分氧苯酮或辛甲酸辛酯的化學防曬霜的工作外，Downs在2021年發表的研究顯示，含有活性成分辛基丙烯酸酯的防曬霜中含有苯甲酮，一種可疑的致癌物，也可能干擾關鍵激素和生殖器官。Downs的研究表明，苯甲酮是由辛基丙烯酸酯降解而形成的。

這一次，專注於植物將使他也能瞄準被稱為“水楊酸酯”的活性防曬成分，如羥基水楊酸酯和辛基水楊酸酯。水楊酸酯是從水楊酸中提取的。水楊酸是一種天然植物激素。在噴灑在開花植物上時，適量的水楊酸可以改善水果的質量，但過量可能導致花朵不育。

“我喜歡戰鬥，”唐斯談到一次又一次挑戰防曬霜行業時説。“我實際上享受這種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