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登堡從做空阿達尼、多西和伊坎中賺了多少錢?- 彭博社
Katherine Burton
Nathan Anderson攝影師:Bryan Anselm/ReduxGautam Adani, Jack Dorsey, Carl Icahn。 Nate Anderson 一個接一個地擊敗了他們。
今年僅僅幾個月的時間裏,他抹去了他們合計高達990億美元的財富,同時使他們上市公司的市值縮水了1730億美元。在一個知名做空者紛紛退出舞台的時代 —— 擔心訴訟、做空攻擊和政府調查 —— 這位熟練的研究員已經成為最勇敢的空頭。盟友們表示,他冒着民事訴訟、身體襲擊甚至可能被海外逮捕的風險。
令人驚訝的是,39歲的安德森,與大約十幾名研究員組成的小型Hindenburg Research團隊,可能從這些戰鬥中獲得的利潤相對較少。
以他5月2日的報告為例,指控伊坎的控股公司伊坎企業對資產進行了高估。在四周內,股價暴跌,抹去了這位億萬富翁170億美元的財富。然而,根據S3 Partners的數據,如果所有在報告發布前做空股票的投資者在最佳時機退出,他們的總收益大約為5600萬美元,這還不包括建立賭注的成本。
在對阿達尼帝國的打擊中,安德森做空了債券。在這個市場上深諳此道的老手錶示,要建立一個大規模頭寸是如此困難,以至於他可能獲得了較小的收益。
而他對多西的支付公司 Block Inc. 的押注,根據市場數據可能更為適度。
雖然安德森拒絕就這個故事發表評論,但他此前做過的少數採訪以及與知情人士的交談 — 後者同意在不透露身份的條件下發言 — 明確表明金錢並非他的主要動機。
這位投資者住在曼哈頓一套他租用的兩卧豪華公寓中,他曾表示自己過得“很好。” 驅使他的是揭露他認為的不端行為,打擊他認為過分高估的公司。一位競爭對手稱之為做空者的經典心態:強迫自己理解這個世界是如何出錯的,並指出它。
今年安德森受到了異常多的關注。一月份,他對阿達尼集團展開攻擊,震動了國際市場 — 由當時世界第四富有的人經營的10家上市公司。該集團旗下的阿達尼企業在幾天內市值蒸發了約一半。三月底,安德森做空了Block,該公司在當週跌幅超過16%。五月份,他瞄準了伊坎企業,看着股價在那個月暴跌了多達59%。
這三份報告 — 受到了被瞄準公司及其管理者的激烈反駁 — 達到或超過了安德森對股價的典型影響。自2020年以來,Hindenburg已經瞄準了大約30家公司,在隨後的一天內使它們的股價平均下跌了約15%。
Hindenburg研究後的一些重大舉措
驅動股票下跌的記錄可以增強初始影響
來源:彭博社
*績效計算基於ADE、ATGL、ADANIT、ADANIGR、ADSEZ、ADANI、AWLTD、ACEM、ACC、印度交易中NDTV的市值總體下降。注:對於盤中公告,數據反映了當天交易結束時的變動。
“如果你有一個值得信賴的記錄,那將建立很多信譽,市場會對此做出反應,”弗吉尼亞大學達頓商學院的商業教授伊恩·阿普爾説道,他研究過對沖基金和激進做空。
儘管後來這三種情況的損失有所減輕,但截至上週收盤時,股票仍低於亨登堡報告之前的水平。
無限下跌
激進做空者可以説是頗具爭議。
一位知名空頭研究的出現可能會在市場來得及討論其價值之前,使股票暴跌,這對無法迅速反應的小投資者尤其困難。公司和股東越來越多地抱怨,引發了美國國會的聽證會。由於擔心市場操縱,司法部近年來一直在監視空頭賣家之間的通信,這促使一些人,比如Citron Research的安德魯·萊夫,從這一行業中撤出。沒有人被指控有不當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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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森現在是這場洗牌的一個離羣者。在華爾街做了幾份低調的工作之後,他嘗試通過向證券交易委員會的舉報者計劃提交線報來謀生,希望能從成功的聯邦調查中獲得獎勵。但他難以維持生計。因此,他在網上發佈了更多報告。到2020年初,市場開始走軟,亨登堡的影響力和聲譽正在增長。然而,即使在交易中賺取了數百萬美元,與主要華爾街公司的標準相比,這仍然微不足道。與股東損失的數百萬美元相比,這更是九牛一毛。
做空為何如此艱難,幾乎是一種荒謬的賺錢方式,原因在於交易的顛倒性質。通常情況下,首先要找到一堆可借用並出售的股票,目的是稍後以更低的價格買回,從而獲利。上漲幅度被限制在100%,而下跌潛力則是無限的。近年來,公司採取了更加積極的應對措施,擠壓市場上的做空者或將他們告上法庭。與此同時,整個市場總體上一直保持樂觀。一位看跌的投資者將其描述為一次又一次的悲傷。
然後,在2021年,零售股票投機者通過留言板組織起來,推高像GameStop這樣被大量做空的股票,擠壓空頭,造成了數十億美元的損失。Gabe Plotkin的Melvin Capital Management最終關閉了。
還有運氣不佳。今年6月,最知名的做空者之一 Carson Block,看到他對Chinook Therapeutics Inc.的攻擊戰最初是一場贏家,變成了失敗者,因為諾華同意以高達35億美元的價格收購該公司。Block聲稱Chinook掩蓋了針對罕見腎臟疾病的藥物atrasentan的試驗數據,他預測該藥物不會獲得美國批准。Chinook的CEO後來表示,他預計今年將公佈atrasentan的最終階段研究結果,並且“樂觀地認為我們將看到良好的數據”。諾華在上個月的電話會議中也吹捧了這種藥物的潛力。
‘最大的騙局’
安德森表現出他具備優秀做空者的技能:他撰寫引人入勝的報告,並利用像YouTube這樣受零售商歡迎的平台闡述他的觀點。為了針對多西的Block公司,他拼湊了視頻片段 —— 一系列説唱歌手提到Block的Cash App作為他們支付僱傭殺手、購買毒品或進行欺詐的首選方式。另一位説唱歌手Nuke Bizzle後來因承認參與欺詐新冠時代救助計劃的計劃而被判處六年監禁。檢察官表示,部分收益是通過Cash App提取的。
Block公司稱Hindenburg對其運營的描述“事實不準確且具有誤導性”,指出其在防止不良行為者使用其平台方面的支出不斷增加。該公司承諾將與證券監管機構合作,並探討法律選擇。股價最終雖有所恢復,但由於對未來收益的擔憂再次下跌。自Hindenburg的報告以來,股價下跌了13%,與更廣泛的KBW納斯達克金融科技指數的15%漲幅形成對比。
安德森指控廣泛存在公司瀆職的阿達尼,這是最大膽的做空行動,他的同行表示無法想象會採取這種行動。一些人認為,如果安德森年長十年,他可能不敢這樣做。
Hindenburg的報告指控Gautam Adani“在公司歷史上進行了最大的欺詐”,聲稱他的企業從事會計欺詐和股票操縱。這位億萬富翁的企業發佈了一份413頁的回應,稱該報告“只是謊言”和“對印度的蓄意攻擊”,並威脅採取法律行動。儘管阿達尼企業的股價回吐了部分損失,但今年下跌了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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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國之外追擊目標的悲觀投資者承擔着更高的風險,因為那裏的言論自由保護通常較弱,一些市場禁止做空技術。在印度,誹謗可能構成刑事犯罪,做空股票通常只能通過期貨進行。安德森的一些同行表示,他們會擔心在印度可能面臨起訴、國際刑警組織發佈的紅色通報,甚至可能引發地緣政治事件,因為阿達尼被認為與印度總理納倫德拉·莫迪有密切聯繫。
很難準確估計安德森在阿達尼做空交易中賺了多少錢,因為他只表示做空了在美國交易的債券、非印度交易的衍生品和非印度交易的參考證券。一位交易員計算出,考慮到美元阿達尼債券的數量相對較少,他最多可能做空了約5000萬美元的工具。發行量最大的公司,阿達尼電力孟買,在報告發布後的一週下跌了約14美分。
但是,對於知名的空頭而言,借債進行經典做空交易可能會有問題,因為在債券市場,借方通常需要在交易中透露自己的姓名。誰會願意將自己的持有物借給一個以壓低價格而聞名的人呢?
安德森本可以通過新加坡做空股票期貨,但只有一個阿達尼集團公司——阿達尼港口及特別經濟區——在那裏有期貨交易,而且成交量很小。在安德森宣佈做空的那天,這些衍生品的未平倉合約價值不到5000萬美元。
一個市場參與者建議安德森可以去一家非印度銀行,並簽訂一個掉期協議,該銀行實際上會代表他在印度交易期貨市場上建立頭寸。這將使更多的資金投入使用。
銅人指節套環
一些美國的做空者不會針對海外公司,因為他們擔心高管可能會在本國政府中找到同情者,從而引發調查。在一些地方,有組織犯罪很普遍。做空者表示,面臨身體暴力和死亡威脅是很常見的。
對沖基金經理法米·奎迪爾表示,她在曼哈頓遛貴賓犬時被一個戴着銅人指節套環的蒙面男子襲擊。另一個説,他過去在農村住宅時常開着窗户睡覺,這樣如果有人在半夜來傷害他,他就會被吵醒。
但在美國,法律訴訟的威脅是司空見慣的。
對伊坎的做空提出了一種不同類型的風險。這位億萬富翁個人持有公司大約85%的股份,這意味着只有15%可供借出。這種微不足道的數量大大提高了做空的成本。在漢登堡報告發布之前,借款成本約佔市場價格的4%,之後上升到了近17%,根據S3 Partners的數據。大多數股票可以借出約30個基點,即0.3%。
通常,做空者會在揭露他們的研究之前的幾天和幾周逐步安排他們的交易。在伊坎企業,被賣空的股票數量 —— 即做空利益 —— 在幾周內增加。如果一個投資者推動了這一增長 —— 在合作伙伴關係中借入並賣出大約100萬單位 —— 那麼到5月25日價格跌至最低點時,他們可能已經賺取了約3000萬美元。
卡爾·伊坎帝國的縮水
來源:彭博社
卡爾·伊坎反駁了亨登堡關於他公司的説法,稱其為“自私”和“煽動性”。儘管伊坎上個月重組借款暫時緩解了股東的擔憂,但公司股價在上週五暴跌了23%,此前該公司將季度分紅削減了一半。自亨登堡最初的報告以來,股價已下跌了50%。
與此同時,亨登堡明確表示,有時候他們會在披露研究後繼續對公司進行做空 — 即使這樣的賭注一旦市場知道有人在做空,可能會更加昂貴和風險更大。
“我們預測‘伊坎企業最終將完全削減或取消其股息,除非投資績效出現奇蹟般的好轉,’”亨登堡週五在社交媒體平台X上寫道。“我們仍然持有空頭頭寸。”
‘顯而易見的騙局’
市場數據顯示,對Block的做空賭注增加並不明顯。
事實上,該股票的做空興趣在三月上半月一直在下降,直到亨登堡的報告前幾天才逆轉,增加了大約26萬股。那波賭注在股價在五月份觸及低點時只會帶來不到500萬美元的收益。與此同時,看跌期權的交易相對較少。
對傑克·多西的Block進行做空
做空興趣在數週內下降,直到亨登堡揭示他們的賭注前幾天
來源:彭博社
安德森也有可能與所謂的資產負債表合作伙伴在某些交易中合作,讓他們根據他的研究進行賭注,然後給他一部分收益。根據其他做空賣家的説法,20%的分成是相當正常的。
六月份,安德森啓動了他今年的第四次攻擊,瞄準了Tingo Group Inc.,該公司聲稱為尼日利亞的農民提供市場。對於做空者來説,相對較不知名的小市值公司更常見,這些公司的股票可能會迅速反應。
在Tingo的案例中,做空興趣在數週內攀升,然後安德森將該業務標記為“異常明顯的騙局,財務完全捏造”。Tingo隨即表示“堅決駁斥所有指控”。
這則新聞幾乎沒有引起關注,但在安德森發佈報告當天,股價暴跌了48%,一週內跌幅達62%,跌至1美元以下。之前積累的做空興趣將會帶來2400萬美元的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