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麻高THC含量在科羅拉多州和華盛頓州引起關注 - 彭博社

州議員們把注意力集中在大麻的極端形式上：一種新一代的THC含量達到20%或更高的生花，以及濃縮產品，如提取物和霧化。

攝影師：理查德·沃格爾/AP照片在科羅拉多州普韋布洛，十幾歲的諾亞以前吸過大麻。但他的大多數朋友都在使用一種特別強效的版本，稱為dabs。認為這可能有助於緩解他高中最後一年困擾他的失眠問題，諾亞拿起了一個小火炬，拿起了玻璃吸煙裝置，稱為dab rig，並將一種黃色的蠟狀物質加熱成蒸汽，然後緩慢吸入。

諾亞，現年24歲，説這種習慣讓他感覺很好已經大約兩年了。他裝載的大麻是一種濃縮物，其中75%至98%是THC，或四氫大麻酚，大麻的致幻成分，他一天多達五次地裝入一個類似於霧化設備的隱秘dab筆中。

然後，因為開始頻繁嘔吐和出現自殺念頭，諾亞（由於擔心討論藥物使用而拒絕透露姓氏）開始出現不良反應。他體重減輕了30磅，膽囊被活檢，被診斷出抑鬱症。沒有人能弄清楚問題出在哪裏。最終，在網上查找症狀後，他認為大麻可能是一個可能的原因。

諾亞在使用大麻後經歷了不良健康影響。攝影師：切特·斯特蘭奇/彭博社隨着美國政府在2023年底之前收集數據，作為審查大麻合法地位的一部分，而德國，歐洲經濟強國，正在考慮在今年秋天制定娛樂大麻的草案，他們將聽到一些美國州的成功故事。但在地方政客吹噓合法化的好處時 —— 這些好處通常是指其税收 —— 不斷增長的數據正在記錄各州和社會也承擔的成本。美國一些歷史最悠久的合法化項目正在應對意想不到的後果，新的反對者正試圖遏制該行業的過度行為。

Noah是許多大麻用户之一，他的經歷表明藥物合法化的細節很重要。他的家鄉普韋布洛是一個曾經的鋼鐵城市，在20世紀80年代和90年代鋼鐵行業崩潰後陷入了經濟困境。科羅拉多州在2000年成為最早合法化醫用大麻的美國州之一，2014年合法化娛樂大麻後，普韋布洛邀請了比其更富裕的北部鄰居科羅拉多斯普林斯更多的藥店。到2016年，該市被縣委員薩爾·佩斯吹捧為“大麻的納帕谷”。

然而，當地急診室醫生和精神科醫生表示，他們看到許多像Noah一樣的患者，他們已經對自商業化以來產生的更強效形式的大麻產生依賴。普韋布洛的精神科醫生拉傑夫·坎杜庫裏博士，現年46歲，表示自合法化以來，他看到越來越多的患者在長期使用高效大麻後出現成癮、缺乏動機綜合徵和精神病。他説，該市的工薪階層和西班牙裔社區受到的打擊最嚴重。

為什麼更強大的大麻引發了強烈反對

精神病，嘔吐

來自市場最發達的州，科羅拉多和華盛頓的數據開始顯示，商業化的影響可能需要數年時間才會顯現。

在科羅拉多，與大麻相關的毒物控制中心的電話從娛樂合法化前兩年的106通增加到2014年的223通，並在2019年增長到276通，這是最近可獲得的州數據。另一項研究顯示，2005年至2015年在一個醫院系統中，年齡在13至21歲之間的人有4,202次與大麻相關的急診和急診科就診，其中約5%的人還被診斷患有精神分裂症或精神病。這與普通人口中0.25%至0.64%的患病率相比。同一羣體中每年與大麻相關的就診人數從2013年的約500人增加到2015年的近800人。與2013年相比，嘔吐相關的急診就診增加了29%，根據一項研究，該研究調查了科羅拉多州的合法化是否與此類就診增加有關。

這一切都是有代價的：私人保險通常不願意支付精神健康護理的費用，許多患者依賴於由州和聯邦税款資助的醫療補助。普韋布洛一家大型醫院的醫生Karen Randall説，她每天看到三四例與大麻有關的病例，幾乎所有病例都是醫療補助。一個慢性使用者只有7歲。

當州議員試圖解決醫生和家長團體提出的這些擔憂時，他們將注意力集中在大麻的最極端形式上：一種新一代的生花，其THC濃度高達20%或更高，遠遠高於30年前的4%水平；以及濃縮產品，如提取物和霧化油，其THC含量很少低於60%。監管的動力不是來自最初反對合法化的同一羣體，而是來自許多最初推動合法化的民主黨人，他們現在希望立法者“遵循科學”。

2016年，科羅拉多州普韋布洛被譽為“大麻的納帕谷”。攝影師：Chet Strange/Bloomberg無論THC的濃度如何，大麻的負面影響都在激烈地辯論中，這讓監管者陷入了政治和科學的泥潭：對常規效力大麻的研究仍處於早期階段，而對高THC濃度如何影響從心臟健康到心理學的研究則更為滯後。除此之外，長期以來困擾研究藥物使用和心理健康問題之間顯著重疊的雞生蛋問題：是先有成癮、精神病和精神分裂症的易感性，還是先有對物質使用的易感性。

儘管一些美國州長期以來的合法化計劃本應是測試案例，但它們的數據記錄一直不完整。關於什麼水平的THC被歸類為高效力尚無共識，市場上充斥着合成THC的版本，使健康影響更加難以評估。

去年，科羅拉多州政府成為美國第一個對其法律進行重大修改以限制購買高濃度產品的州。但是，華盛頓州、佛羅里達州、佛蒙特州、康涅狄格州，以及更遠的德國都就這個問題進行了最近的辯論。像加拿大和烏拉圭這樣更成熟的市場已經對THC濃度有鬆散的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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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合法大麻行業和依賴其税收資助公共項目的州來説，風險很高。今年，預計美國340億美元的大麻銷售額中有超過三分之一來自高THC產品。由New Frontier Data獨家與彭博社分享的數據顯示，該類別增長迅速：去年，它僅佔銷售額的四分之一。隨着對其進行監管的努力增加，面臨風險的不僅是陷入困境的大麻公司；還有每年12.5億美元的税收資助公共項目的風險可能會在打擊中中斷。隨着大麻税收的增長——在至少一個州超過了酒精和煙草——大麻行業的影響力也在增加。

華盛頓州大麻銷售税激增至“罪惡税”最高紀錄

來源：科羅拉多州財政部和華盛頓州財政部

娛樂需求

當代表勞倫·戴維斯在二月份坐在華盛頓州受管物質與博彩委員會主持的U形桌前時，她俯身靠近麥克風，描述了一個與阿片類危機相媲美的潛在健康災難。

“我們都目睹了當一個以盈利為目的的行業被允許無拘無束地推廣一種成癮產品時會發生什麼，”她説。

對於那些熟悉手卷煙草或偶爾吃大麻棕櫚餅的老派大麻用户來説，將大麻與阿片類藥物相比可能很難理解。大麻長期以來一直是政治上的弱勢羣體之一 — 部分原因是由於尼克松總統的禁毒戰爭的遺留，該政策將大麻用於種族歧視 — 這使得談論大麻的不利之處很難避免被貼上危言聳聽者或禁酒主義者的標籤。但即使是合法的、常見的酒精和煙草等藥物，也有它們的缺點。

顯而易見的是，大麻的變化已經顯著地放大了它的效果。根據美國緝毒局扣押的樣本，1995年生花中的THC濃度從約4%上升到了2021年的15%。由合法的、上市公司使用的先進基因技術在一些市場上使得這個濃度更高：在科羅拉多州，有時可以看到THC含量達到35%的生花，這是植物的生物學極限。

美國緝毒局扣押樣本中的THC水平在2021年達到最高水平

來源：U Miss，效力監測報告

合法市場還幫助創造了一種新型的超級產品。蠟、shatter、dabs、budder和其他濃縮物的THC含量通常在60%以上，根據New Frontier的數據。霧化油筆的平均濃度從70%到90%不等。而且許多產品都是以水果口味為特色，這讓煙草霧化行業被指責專門針對青少年進行營銷。食用品也可能非常強效。

THC與大腦中的受體結合，導致感知異常或甚至幻覺在高劑量下，並觸發多巴胺，大腦的獎勵系統。這樣做會改變大腦的功能，並干擾學習和反應時間。

一個吸油器攝影師：Chet Strange/Bloomberg美國大麻委員會的女發言人，一個行業遊説團體，表示數百萬美國人定期消費大麻產品而沒有任何問題。該團體表示，醫療患者通常需要更高效的產品才能獲得治療效果。

但醫療患者並非推動高效產品市場的人。大麻領域的公司明確表示，娛樂用户推動了THC增加，並且他們認為自己的角色是以客户為中心的企業，需要迎合他們的喜好。

“對更高效產品的需求來自娛樂市場，”Tilray Brands Inc.首席執行官Irwin Simon在一月份的一次採訪中表示。該大麻公司當月表示計劃“在效力方面加強”，增加150多種新的霧化和預捲煙產品。Simon在七月的一次採訪中表示，消費者對高效THC的需求持續存在。

“這與你想要一些酒精含量更高的產品沒有什麼不同，”他説，並補充説他認為這種趨勢不會消失。Tilray拒絕就高效產品可能存在的任何健康風險發表評論。

各個市場的公司現在都在談論高THC作為競爭優勢。在加拿大，Cronos Group Inc.，其財務支持者包括萬寶路製造商Altria Group Inc.，在五月的財報電話會議上表示，他們推出了一款新的Mango Kiwi Haze霧化產品，THC含量為32%。由英美煙草集團支持的Organigram Holdings Inc.曾談到通過高效乾花和一款名為Edison JOLTS的含有100mg THC的糖塊來滿足消費者的喜好。Cronos的代表表示，其產品的效力水平是根據市場需求制定的。Organigram沒有回應評論請求。

水果口味的軟糖看起來像糖果。攝影師：Simon Dawson/Bloomberg使用阿片類藥物或酒精時，高劑量可能會迅速關閉控制呼吸的大腦區域，導致死亡。使用過量THC時，通常不會發生致命事件。儘管長期以來一直被吹捧為藥物的好處，但它也有不利之處。重度使用者通常需要消耗越來越高濃度的THC以應對他們不斷增長的耐受力。數據顯示，在大麻合法化時間較長的州，有更多的重度大麻使用者。

需要進行多年的研究才能更多地瞭解高效大麻的身體和心理影響，其中一些研究已經在進行中。但這並不足以解決華盛頓州戴維斯法案的爭論。

到了二月底，很明顯她旨在限制高效大麻的提案——兩項禁止高效產品營銷、對其徵收更高税率並要求購買者年滿25歲的法案——已經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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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時已晚’

在落基山脈地區，科羅拉多州兩年多前開始了類似的監管高濃度大麻的努力。

2021年5月，科羅拉多州第13選區的民主黨代表朱迪·阿馬比勒（Judy Amabile）在州眾議院發言。她説，她的兒子在高中期間一直吸食大麻，18歲時出現了第一次精神崩潰。後來她發現他一直在使用高濃度產品。在醫院住了六個星期，總費用為6萬美元后，醫生診斷他患有“伴有物質濫用的分裂情感障礙”。

“他永遠無法康復，我們的家庭因此破裂，”她説。“對他來説為時已晚了。讓我們來談談你們的孩子吧。”

科羅拉多州代表朱迪·阿馬比勒，一位來自科羅拉多州的民主黨人，一直在推動監管高濃度大麻。攝影師：Hyoung Chang/The Denver Post/Getty Images2022年1月，一項提議的法案在科羅拉多州生效，該法案增加了對高濃度大麻的限制——這是科羅拉多的家長團體、醫生和當地大麻行業之間的妥協。現在驗屍員在非自然死亡案例中檢測THC。醫用大麻卡的獲取變得更加困難，還建立了一個跟蹤系統，限制每位顧客每天購買THC濃縮物不超過8克。

市場的影響立竿見影：醫用大麻銷售額從2021年12月的2830萬美元下降到次月的2110萬美元。此後，銷售額進一步下降，截至5月份已降至1500萬美元。總體大麻銷售額也在下降：截至5月，已降至1.261億美元——比2020年的2.264億美元的峯值下降了44%，根據科羅拉多州財政部的月度數據。

科羅拉多州娛樂性大麻銷售在合法化後迅速超過醫用大麻

自從高濃度大麻的限制出台以來，兩者的銷售額都有所下降

來源：科羅拉多州財政部

但該州仍在努力應對接下來的挑戰。一項法案要求對現有關於大麻健康風險的研究進行大規模審查，並基於結果開展公共健康宣傳活動。

這項審查於四月發佈， 發現了一些證據 支持兩種相互矛盾的觀點，凸顯了行業及其批評者面臨的挑戰。有適量的證據表明高濃度THC可能對那些患有精神病等既往病史的人產生不良影響，但也有研究表明，對於患有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焦慮和抑鬱症等心理健康問題的人羣使用時會產生益處。來自巴斯大學的 最新研究 也對高濃度大麻與心理健康症狀的關聯提出了不同的發現。

對於諾亞（Noah）來説，這位曾在普韋布洛居住、現在在華盛頓州學習心理學和法律的人，如果其他人要避免他所經歷的迷茫和失落歲月，這些矛盾需要得到解決。在康杜庫裏博士的指導下，諾亞戒除了大麻，並表示他的抑鬱症、嘔吐和其他問題很快得到緩解。

“我以為大麻可以幫助我增加食慾、緩解焦慮並讓我平靜下來，” 諾亞回憶道，反思為什麼他花了這麼長時間才意識到大麻讓他感覺更糟。“我把問題歸咎於自己，而不是大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