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色是時尚界的化石燃料秘密初創公司希望解決這個問題- 彭博社
Olivia Rockeman, Coco Liu
為了製造用於染色紡織品的黑火藥,Living Ink使用在加利福尼亞的Earthrise Nutritionals種植的副產品藻類材料。
Living Ink提供
在越南的一家工廠裏,工人們將未染色的滌綸捲入連接到儲罐的鋼容器中,儲罐中裝有二氧化碳。當容器內的壓力升高時,二氧化碳同時具有氣體和液體的特性,從而發展出一種超能力:溶解染料的能力。這家工廠使用荷蘭初創公司DyeCoo Textile Systems提供的技術,生產由二氧化碳染色的服裝。
DyeCoo表示,其將色素添加到織物上的過程不使用任何水或粘合化學品 —— 儘管仍需要用水沖洗 —— 可以減少工廠典型的用水量和紡織染色排放的一半。(大約95%的二氧化碳也可以在工作之間進行循環利用。)自2010年以來,該公司一直與台灣、荷蘭和東南亞的服裝製造商合作,其支持者包括耐克公司的風險投資部門和宜家。
DyeCoo是幾家探索新的染色紡織品方法的初創公司之一。儘管時尚行業因生產廉價服裝、銷燬不需要的庫存、依賴基於塑料的材料和全球運輸商品而備受指責,但高能耗的染色過程是其最棘手的挑戰之一。Fashion for Good行業組織最近的一份報告估計,連同面料預處理和整理,染色佔行業總排放量的一半以上。隨着消費者和投資者向服裝公司施加減少碳排放的壓力,尋找一種更環保的染色方式可能是一個巨大的機遇。
染色佔時尚產業碳足跡的最大份額
仍然有很多使用煤炭發電的設施在服裝製造業中佔據主導地位
來源:世界資源研究所和服裝影響研究所
*注:數據代表服裝供應鏈各層級總温室氣體排放的百分比。不包括零售商擁有的配送中心、商店或辦公空間。
染色衣物是碳密集型的,因為它涉及的內容以及它通常發生的地方。大多數方法需要足夠熱的水來鬆動織物纖維,以便它們接受染料,和/或熱水來漂洗、漂白或洗滌織物。這都是被稱為“濕處理”的紡織生產階段的一部分,該階段還包括在裝配之前生產圖案和整理織物。
在大多數濕處理發生的國家,包括中國、越南和印度,煤炭往往是最便宜和最主要的能源來源。工廠依賴於它,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廉價的煤炭使得紡織製造變得廉價,從而創造出廉價的服裝,進而促使對廉價煤炭的需求。
“工廠中的燃煤正在導致那些需要在2030年前停止使用煤炭的國家繼續沉迷於煤炭,” Stand.earth的企業氣候活動家Rachel Kitchin説道,該組織衡量公司的脱碳工作。“它正在推動需求並在本應轉向其他能源的地方維持這種需求。”
根據一份報告來自環境諮詢公司Quantis,2016年,燃煤和天然氣鍋爐佔紡織染色碳足跡的44%,而來自燃煤發電廠的電力佔另外17%。根據聯合國的數據,整個紡織生產產生了全球碳排放的8%,超過了航運和航空業的總和。
一份來自服裝影響研究所的2021年報告發現,完全淘汰煤炭將使紡織製造業的排放減少13%。這也可能極大改善工人安全。
但廣泛採用可以利用可再生能源的電鍋爐受到基礎設施、資金和技術障礙的阻礙。像柬埔寨等國家已經採用的以木屑顆粒等生物質為輸入的鍋爐可能會導致森林砍伐或在更適合農業的土地上種植更多樹木,Kitchin説。更適合農業的土地上種植更多樹木。
目前,像DyeCoo這樣的初創公司正在直接應對染色的排放。在日本,Debs Corporation表示其AirDry工藝,通過類似打印機的設備將染料從紙張轉移到織物,比傳統染色節水95%,節能86%。英國初創公司Alchemie Technology有類似的技術,承諾能夠實現等同的能源使用減少。
DyeCoo表示,其基於二氧化碳的染色工藝不使用任何水或粘合劑。由DyeCoo提供僅僅升級機械設備並不能解決紡織品生產的環境問題。許多服裝,包括DyeCoo的滌綸服裝,都是由合成纖維製成的,這些合成纖維本身是從化石燃料中提取的。大多數紡織品也是用合成染料着色的,這些染料既來自化石燃料,又是主要的淡水污染物,對人類健康造成危害。
這就是像Chui Lian Lee這樣的企業家發揮作用的地方。在學校學習紡織品開發後,Lee在紐約參加生物設計項目時,偶然發現了一瓶熒光粉紅色蛋白質。“這激發了我關於蛋白質可以不僅僅是食物構建塊的想法,”Lee説。“自然界的蛋白質具有令人難以置信的功能。它們通過蛋白質結構產生顏色。”
2018年,Lee在紐約創立了Werewool Inc.。這家初創公司正在模仿產生鮮豔粉紅色蛋白質的discosoma珊瑚的DNA序列,然後將其插入可以通過發酵繁殖的微生物中。最終產生的蛋白質與農業殘渣中的蛋白質結合形成有色纖維。Werewool計劃在今年年底之前生產第一批基於蛋白質的粉紅色纖維。
位於科羅拉多州的Living Ink Technologies也在探索製造染料的新方法。這家初創公司利用從種植藻類作為食品添加劑的公司收集的生物質廢料製成黑色粉末。Living Ink的聯合創始人Scott Fulbright表示,他們已經為耐克印製了兩百萬件T恤,使用了藻類染料,明年還將用於Coach皮具上。該公司目前正在研究其他顏色。
總部位於紐約的Werewool公司正在使用模擬珊瑚DNA序列的蛋白質來形成有色纖維。攝影師:Jon Brown/Werewool找出如何製造更可持續的顏料和麪料,以及如何將前者應用於後者,只是為綠色紡織品打下的第一個基礎。時尚依賴於低成本和極度靈活的生產方式,這使得很難證明採用新技術是合理的,尤其是如果它們更昂貴、功能受限且不受監管機構要求的話。
“許多這些新技術對這個行業來説在財務上並不具吸引力,”總部位於英國的Colour Connections紡織諮詢公司的董事總經理Phil Patterson説。他表示,染色設施已經在極薄的利潤率上運作,如果未經測試的技術未能交付結果,那麼誰會為受損的面料買單尚不清楚。行業觀察人士還質疑替代顏料的顏色一致性和持久性——這些標準促使合成顏料首先取代植物染料。
此外,大多數時尚供應鏈的碎片化和不穩定性也是一個問題。與計算機或汽車公司經常與供應商建立長期合作伙伴關係不同,服裝品牌經常改變供應商以跟上特定縫紉或特殊染色技術等潮流。這使得很難建立能夠投資於可再生能源或製造業新創新的關係。
“我們沒有一套供應商名單是每年都一樣的。它會根據我們的需求而變化,”北面所有者VF Corp.的全球可持續性副總裁Jeannie Renne-Malone説。“如果供應商基礎更加一致,那將有助於更快取得進展。”2022年,VF Corp.子公司JanSport生產了一款由回收面料製成的未染色揹包。
在過去幾年裏,來自購物者的壓力和非政府組織的支持開始傾向於碳減排。包括服裝影響研究所和清潔能源投資加速器在內的組織也與VF Corp.、Gap Inc.和Lululemon Athletica Inc.等公司合作,影響政府層面的能源政策,並幫助工廠採用可再生能源。
“最大的障礙之一是政府為工廠減碳的政策和激勵措施,”Renne-Malone説。例如,越南有一個試點項目,允許企業直接從生產可再生能源的私營公司購買電力,但已經審查了六年。
最終,法規也可能推動變革。歐洲委員會正在忙於起草一項法律,將要求時尚公司對其生產的服裝的環境影響負責。Fashion for Good的染色專家Jana van den Bergen表示,可持續染色“發展迅速,尤其是因為法規即將出台。”
克服技術、經濟、後勤和監管挑戰將越來越必要,如果時尚行業要實現其氣候目標。研究大規模低碳染色對所有面料和顏色的科學也是必要的。目前,Living Ink的藻類衍生顏料只有黑色,而DyeCoo的二氧化碳工藝只適用於滌綸。自2010年推出原型以來,DyeCoo的總經理Kasper Nossent表示,該公司已在八家工廠銷售了17台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