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的資金可能有助於幫助美國石油公司在“零淨排放石油”探索中 - 彭博報道

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省Squamish的碳工程直接空氣捕集試驗廠。

攝影師：詹姆斯·麥克唐納/彭博社兩年前，當Occidental Petroleum Corp.的Vicki Hollub提出“淨零油”這個概念時，CEO內部圈之外的人幾乎沒有人知道她在説什麼。對於那些關心氣候的批評者來説，很容易將這種説辭視為一種綠色洗牌策略，來自一位陷入困境的石油高管，試圖在一個逐漸擺脱化石燃料的世界中保持相關性。

但Hollub的願景正逐漸變為現實。本月，她幫助説服了一直對大型石油公司持敵對態度的拜登政府，花費數億美元在這項技術上，這是該行業最雄心勃勃的嘗試，以保持化石燃料的生存。

Occidental贏得了美國能源部兩項重要資助之一，用於開發直接空氣捕集或DAC的中心。這意味着Occidental將負責在德克薩斯州克萊伯格縣建造一個實驗設施，旨在從環境空氣中提取二氧化碳並將其埋入地下。幾天後，Hollub在達成這一里程碑性的聯邦資助後，同意斥資11億美元收購Carbon Engineering。這家加拿大初創公司是Occidental在政府支持項目中的技術合作夥伴，也是德克薩斯西部另一個DAC工廠的技術合作夥伴，根據該公司的説法，該工廠將生產無排放的原油。

維基·霍盧布（Vicki Hollub），中間左側，出席了4月28日在德克薩斯州艾克託縣舉行的美國原子公司和1PointFive直接空氣捕集（DAC）工廠的奠基儀式。攝影師：喬丹·馮德哈爾/彭博社美國原子公司和DAC迅速吸引了拜登政府的注意，這對環保人士和一些科學家來説令人擔憂。DAC仍然是迄今為止捕集碳的成本最高的方式，而且這項技術在冰島的一個小工廠之外基本上沒有得到驗證。人們對這個過程需要大量電力是否會抵消氣候效益存在嚴重疑問。最堅決的批評者堅持認為DAC永遠不應該被用來為化石燃料開採辯護。

賓夕法尼亞大學克萊曼能源政策中心的高級研究員丹尼·卡倫沃德表示：“美國原子公司擁有強大的技術優勢，有充分理由認為我們將需要吉加噸級的碳去除。但當你看到一家石油公司的領導人大聲表示DAC將為未來80年繼續石油生產提供社會許可時，這與使我們實現氣候穩定的戰略直接相悖。”

美國原子公司拒絕就此發表評論，但參考了霍盧布之前的評論，稱美國原子公司已準備好在未來滿足任何需求水平，提供低排放或零排放的石油。

該公司對碳去除技術的計劃遠遠超出了未來。美國原子公司的第一座DAC工廠最早要到2025年才能投入運營 —— 然而，在接下來的10年裏，它有雄心建造100座DAC工廠。如果成功，美國原子公司將成為一個可以價值每年1500億美元的碳去除市場的世界領導者，根據彭博新能源財經（BloombergNEF）的數據。

霍盧布計劃利用DAC的承諾來保持核心石油業務的繁榮。

二氧化碳幾十年來一直是美國原油公司的核心業務。在過去的10年裏，它成為了美國頁岩油領域的主要參與者之前，該公司會從更大的競爭對手那裏購買老化的國內油田。為了擠出最後一滴原油，Occidental會將二氧化碳泵入井中，這個過程被稱為增強油田採收（EOR），自上世紀70年代以來一直在使用。這是一個可靠的業務，與海外更冒險的賭注相配。

但是當霍盧布在2011年擔任Occidental Permian EOR運營總經理時，她意識到公司的限制不是地下油的數量，而是二氧化碳的供應。這是一個奇怪的問題，特別是因為全球變暖主要是由大氣中二氧化碳的豐富引起的。霍盧布認為，如果有一種方法可以從空氣中提取二氧化碳，這對業務和環境都是有利的，她告訴Bloomberg Green的Zero podcast去年。

問題在於，要讓二氧化碳有用——無論是用於油田採收還是其他工業應用，比如讓蘇打飲料起泡——它需要處於濃縮的純淨流中。儘管自工業革命前大氣中二氧化碳上升了50%，但這種導致全球變暖的氣體僅佔環境空氣的0.04%。

與此同時，當時在卡爾加里大學擔任教授的大衞·基思也在研究同樣的問題：如何將空氣中稀釋的二氧化碳轉化為工業過程中的濃縮流。他的初創公司Carbon Engineering利用巨大的風扇和液體溶劑從大氣中過濾氣體，並獲得了來自億萬富翁（包括比爾·蓋茨和加拿大油砂大亨默裏·愛德華茲）的支持。

碳工程公司在2015年成功的試點工廠迅速引起了Hollub和其他石油高管的注意，他們喜歡這個氣候解決方案的想法，因為這不會對他們銷售化石燃料的核心業務構成直接威脅。根據Hollub的説法，如果一個DAC工廠可以將比生產出的原油更多的二氧化碳泵入地下，那麼這種原油就可以被視為“淨零”。

碳工程創新中心，一個DAC研究和開發設施。攝影師：James MacDonald/BloombergOccidental在2019年初與雪佛龍公司一起投資了碳工程，承諾加速這家初創公司技術的商業化。然而，在隨後的幾年裏，外部因素威脅着整個項目的順利進行。其中包括Oxy斥資550億美元收購安達科石油，導致公司股價下跌，並招致激進投資者卡爾·伊坎的憤怒。Hollub倖免於被要求辭職，但在2020年，新冠疫情和油價暴跌再次重創了公司的股價。

在這一切中，Hollub堅持了她對碳捕集的承諾。Occidental成為了首家承諾到2050年完全淨零的美國石油公司，包括客户排放在內。這使其領先於埃克森、雪佛龍和康菲等迄今為止拒絕採取這些措施的美國同行。

Occidental公司在2020年提出了零排放的口號，同時承諾在Permian盆地建造世界上最大的DAC工廠，使用Carbon Engineering的技術。 “這不僅有助於我們通過減少大氣中的CO2來幫助世界，也將通過降低我們的增強油回收成本來幫助我們的股東，” Hollub當時説。

“當你有一家石油公司的領導層公開表示DAC為未來80年繼續石油生產提供社會許可時，這與使我們實現氣候穩定的戰略直接相矛盾。”

Hollub到目前為止一直對花費Occidental自己的資金持謹慎態度**。** 相反，她將公司的投資資金投入到更快回報的工作中，比如在Permian地區鑽探石油。

當美國總統喬·拜登上任時，石油行業看到了爭取碳捕集支持的機會，這在兩黨都有支持者。 Occidental在2021年和2022年直接遊説方面花費了超過1000萬美元，比上一個十年的年均水平增加了一半以上，超過了埃克森美孚和雪佛龍。

該公司在這兩年的重要立法中都是大贏家：《兩黨基礎設施法案》和《通脹削減法案》。 IRA對常規碳捕集的税收抵免 —— 例如從煉油廠煙囱中收集濃縮二氧化碳的類型 —— 增加了70%，達到每噸85美元。 DAC的抵免更加慷慨，提高到每噸160美元。

到2022年8月通過IRA時，Occidental的財務狀況得到改善，這要歸功於上漲的油價。Hollub稱IRA為公司“非常積極的法案”，幾個月內，她開始吹捧公司建造100個DAC工廠的潛力。至少還需要一年時間才能建成第一個工廠，這意味着Occidental每年需要建造近10個工廠才能達到目標。即使最初的工廠和政府支持的DAC中心每年捕獲和埋藏100萬噸碳排放 —— 這是Occidental首個工廠的目標的上限 —— 它們也只能抵消不到美國能源相關排放的0.1%。

企業污染者已經開始爭相獲取他們認為能夠產生高質量碳信用的技術。已經有諸如全日空、空中客車、Shopify和Thermo Fisher等公司從1PointFive、Oxy的DAC子公司購買了碳去除信用。

Hollub認為這個市場有巨大增長潛力，但她也有利用二氧化碳生產更多Occidental命脈原油的選擇。

“我們需要延長石油生產的壽命，因為它是最密集的能源來源，所以我們需要為了世界而這樣做 —— 它讓世界變得更美好，”她在去年的Bloomberg Green’s Zero播客中説道。“太多人專注於淘汰能源來源，而不是減少排放。我們所有人的共同敵人就是排放。”

Hollub希望她的公司能夠準備好滿足未來以更低排放或零排放石油為基礎的需求。攝影師：Jordan Vonderhaar/BloombergHollub表示，公司的DAC戰略並不一定意味着生產更多石油。她希望她的公司能夠準備好滿足未來以更低排放或零排放石油為基礎的需求。但有理由擔心，明天部署DAC的承諾可能會以犧牲今天的減排為代價。石油公司是推動温室氣體排放創紀錄高位的主要罪魁禍首之一。

“畢竟，自工業革命以來的250多年裏，我們一直處於一個骯髒的能源經濟中，” 哈爾大學能源與環境研究所的碳去除專家本·科洛斯説道。在人們將石油公司視為二氧化碳管理者之前，石油公司需要發生“範式轉變”，而這需要時間。“但這將會發生，只是時間問題。”

石油行業遠非唯一看到能夠從空氣中提取CO2的技術有巨大前景的行業。聯合國支持的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的科學家、國際能源署的研究人員以及美國政府內部的研究人員也都認為，碳去除在實現淨零排放中至關重要。尤其是在諸如塑料和航空燃料等難以通過其他方式清潔的領域。

但是，如果碳去除不與其他更具決定性的減排形式配對，那麼安德魯·洛根（Andrew Logan）警告説，這將是適得其反的。洛根是一家名為Ceres的非營利性投資者和公司聯盟的高級主管，該聯盟倡導可持續發展。像許多氣候專家一樣，洛根更傾向於減少化石燃料生產作為碳去除的伴侶。然而，這並未出現在美國石油公司（Occidental）大膽的新DAC努力旁邊的議程上。

“這是一項閃亮的技術，可以讓世界避免就能源使用做出艱難決定，並繼續照常經營，”洛根説。危險在於，專注於DAC可能是一種“不採取其他在短期內脱碳所需的更艱難步驟”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