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博社》：天堂鎮的野火恢復為拉海納提供了教訓

傑瑞·貝茨（Jerre Bates）的新家，一個終身居住在天堂鎮的居民，已經閒置了一年多。

攝影師：Rachel Bujalski/Bloomberg

窗户閃閃發光，外牆整潔，屋頂平整。開車進入加利福尼亞州的天堂鎮，一個又一個房屋顯示出自2018年11月8日以來複興的跡象。那一天，温暖的氣温、強風和電火花將天堂鎮變成了地獄，一場毀滅性的大火摧毀了超過18,000棟建築物，奪去了85人的生命，改變了大約26,000名居民的生活。

但從坎普大火中恢復——當時是美國一個世紀以來最致命的大火——並不全是新油漆和鋪路。這是一個持續的、不均勻的過程，被創傷和悲劇的迴響所銘刻。本月，毛伊島的山火超過了天堂鎮可怕的死亡記錄，提醒了居民他們經歷過的一切。但這也標誌着這個小鎮取得了多少成就和學到了多少。雖然一些居民不願直接比較這兩場災難，但自2018年以來天堂鎮的艱難進展可能有助於夏威夷的一批新倖存者走過前方的道路。

自2019年以來，已完成了2,464個新住房單位——絕大多數是獨棟住宅——根據該鎮提供的數據，這使天堂鎮的住房存量達到了大約32%。來自保險賠償和與引發火災的PG&E公司達成的135億美元受害者和解款項，讓許多前居民得以重建。穩定的人口增長使其成為該州增長最快的城市。

天堂鎮一座新房屋正在興建中，攝於8月27日。攝影師：Rachel Bujalski/Bloomberg曾經被傑弗裏松樹密佈的風景，已經變成了更稀疏的叢林，有些類似塞倫蓋蒂的感覺。隨着許多樹木消失，“火災前我看不到的東西，現在我看得更清楚了，”天堂鎮居民安吉拉·奧爾福德説道，她的家在2018年被毀，現在她和兒子住在同一塊地上的預製房屋裏。“我現在可以看到一直延伸到主要街道的景色。我可以更好地看到天空和星星。”

商業活動恢復緩慢，但現在有一家Big Lots和一家Tractor Supply Co.，這些以前都不存在。一家新的Ross服裝店即將開業，成為鎮上的熱門話題。本月初，剪彩儀式了一所最先進的高中校園，這是一個價值1.35億美元的教育設施總體規劃的一部分，部分資金來自保險。

格雷格·桑切斯自上世紀70年代以來一直居住在天堂鎮，並在天堂藝術中心教授繪畫，他稱恢復速度“奇蹟般”。

2020年，Tractor Supply Co.在天堂鎮開設了一家門店。攝影師：Rachel Bujalski/Bloomberg“對我來説，它回來了，”他在尼克的酒吧裏喝着一品脱啤酒説，尼克是一家燻肉店和酒吧，火災後不久開業，已成為社區的中心。“它永遠不會恢復到過去的樣子，但在某些方面它變得更好了。”

儘管目前的人口數據很難確定，加州財政部的估計將天堂鎮的人口約為9,100 — 仍然只是過去的一小部分。如今，申請建築許可的新移民和返鄉居民大約各佔一半，該鎮的復甦和經濟發展主管科萊特·柯蒂斯説。

Nicki Jones的酒吧在“大火”之後不久開業。她説她想創造一個人們可以在災難之後“來到這裏感覺正常”的空間。攝影師：Rachel Bujalski/BloombergBrady Ware是RE/MAX的房地產經紀人，他住在天堂鎮並在那裏銷售房產，他説外地人被公共基礎設施的新投資所吸引。在新冠疫情期間，有大量年輕家庭從薩克拉門託、奇科和其他附近地區搬到這裏，被更大的房產和更慢的生活節奏所吸引。他的客户並不因該地區最近的歷史而卻步。

“大多數人實際上並不太擔心之前發生的事情再次發生，因為我們已經，你知道的，消除了很多風險，”Ware指的是火災後移除的7萬棵枯樹。

那些高大的燃料可能已經消失了，但天堂是否真的更安全還有爭議。重建帶來了改善韌性的機會：全城各處，太平洋煤氣電力公司的工人正在挖掘地下電力線路的溝渠，一個新的緊急警報系統已經大部分安裝完成。

天堂的新緊急警報系統的一部分。攝影師：Rachel Bujalski/Bloomberg但該鎮仍然處於高火災風險，一份最近的報告預測，由於氣候變化，與火災相關的損失將增加。居民在大火前已經撤離多次，自那時以來他們也這樣做。雖然建築法規現在要求野外城市界面上的住宅使用特定材料和可防禦空間保護，但社區的基本格局沒有改變。大規模項目，比如提議的環繞整個城鎮的野火緩衝區和疏散路線的改善，尚未實現。

承包商們正在挖掘地面的溝渠，以將電線埋入地下。攝影師：Rachel Bujalski/Bloomberg與此同時，火災的痕跡隨處可見：在樹木的骨架遺蹟中，在不復存在的企業標識中，在未歸來的朋友中。許多居民仍在努力恢復他們的生活。一些人仍然住在自己的土地上的拖車裏重建，這種安排通常不被當地法律允許。官員們最近延長了允許臨時建築物的緊急法令，直至2024年4月，但情況已經引起了一些緊張。最近再次延長了一項允許這些臨時結構的緊急法令，直至2024年4月，但情況已經引起了一些緊張。引起了一些緊張。

與建築商的糾紛阻礙了一些當地居民的繼續前行。Jerre Bates可以追溯到19世紀的天堂血統，她和丈夫一直住在房車公園裏的五輪拖車裏，等待他們新房的竣工。Bates説，這座混凝土結構已經半建成了一年多，但這對夫婦無法讓承包商完工。他們最近向州牌照委員會投訴。她認為這是建築商利用焦急想要重新安置的“野營大火”倖存者的一部分。建築商利用野營大火倖存者的一種模式。

“這很令人難過，因為這種情況正在發生很多次，”貝茨説。“在我們經歷過的事情之後，你怎麼能這樣對待別人？現在我們還得為了一所房子而奮鬥？”

傑瑞·貝茨和她的丈夫邁克在他們臨時住所外面。攝影師：瑞秋·布加爾斯基/彭博社其他能夠更快搬回家的人發現安定下來很困難。住在預製房裏的阿爾福德和她的兒子表示，她正在與其他天堂鎮居民一起參加一場針對結構製造商的集體訴訟，因為她描述的問題是劣質工藝 — 例如，一個不停開裂的浴缸。

“你期望能搬進一個家，然後在火災後終於嘗試恢復一些正常生活，但現在你不得不應對這個，”她説。

她的困境遠不止於一個不完美的浴室。在搬進預製房之前，阿爾福德和她的年邁母親以及九隻狗和貓在一輛32英尺長的房車裏生活了兩年。在那種幽閉恐怖的經歷中，她感受到的強烈焦慮會在新家裏的雜亂堆積時被觸發。

更糟糕的是，她的母親本月因慢性阻塞性肺病併發症去世。阿爾福德在附近醫院擔任呼吸治療師，她説火災產生的煙霧加重了她母親的病情 — 這種情況在她的許多患者中也有出現。受到類似災難影響的人也可能經歷持續的身體和心理後果。

野火的殘留物仍然在天堂鎮可見。攝影師：Rachel Bujalski/Bloomberg“在毛伊島患有這種疾病的人，如果被火災困住，他們應該知道這會影響他們的呼吸，” 阿爾福德説。“對於每個人的長期影響，我們甚至不知道。”

創傷——以其複雜的形式——幾乎影響每個人的康復，療愈仍在進行中。一些人仍在因為逃離火災的驚險經歷而患有創傷後應激障礙而尋求心理諮詢。“天堂堅強”貼紙裝飾着汽車保險槓和商店櫃枱。Facebook羣組、聚會和社區慶祝活動使這個小鎮緊密相連。住在房車裏的貝茨每週仍然開車去奇科與朋友會面，這些朋友在火災後住在相鄰的拖車旁開始了一個快樂時光的傳統。

“這對我們所有人恢復都非常有幫助，”她説。

因此，毛伊島的災難觸動了柔軟的內心。一些人無法忍受追蹤新聞報道，因為它觸及瞭如此痛苦的回憶。其他人投身於服務。尼克酒吧的總經理艾普里爾·凱利與這個島嶼有着個人聯繫：她在離拉海納不遠的地方生活了16年，然後在2017年搬回了她的家鄉天堂鎮。一年多一點後，她經歷了坎普火災。

April Kelly，尼克總經理，一直在為毛伊島火災倖存者籌款。攝影師：Rachel Bujalski/Bloomberg現在，當她為在毛伊島去世的朋友哀悼時，Kelly已經建立了一個GoFundMe頁面，為倖存者籌集資金，依靠她在災難中的個人經歷。上週，她與毛伊島餐飲業的朋友協調了一個電話會議，分享了她對小型企業恢復的見解。她還組織了一個Facebook羣組，在那裏，天堂居民可以回答毛伊島倖存者的問題。對話涉及如何向聯邦緊急管理局尋求福利、如何處理律師問題和管理文件。Kelly正在考慮將該羣組擴大以包括其他社區。

“顯然，火災情況不會在我們的未來停止，”她説。“我可以看到它演變成一個為經歷過這種情況的人提供建議的頁面。”

市政領導也伸出援手。恢復官員Curtis表示，市政府正在創建一個列表，列出其在恢復過程中遇到的所有挑戰，以與拉海納的同行分享。

“第一年全是應對——確保安全，清理殘骸——然後才能開始考慮恢復和修復，”她説。“有大量的支持和援助可用，但根據我們的經驗，它並不總是為野火而設計的。”

例如，地方官員需要學會與聯邦政府合作，以便有資格獲得歷來為洪水救災而設計的資金。

“我們發現，繼續提問，保持創造性是很重要的，”柯蒂斯説。“很多時候都會找到解決方案，所以不要放棄。”

支持和團結的跡象在天堂中展現。攝影師：Rachel Bujalski/Bloomberg其他居民分享了他們對於拉海納的人們如何繼續前行的想法。留言從實際到哲學，有些人認為這兩場災難幾乎沒有共同之處。由於毛伊島依賴旅遊業，凱利預測，住房方面的挑戰，無論是短期還是長期，都會在那裏更加嚴峻。

但大多數人都表達了樂觀和決心。在坎普火災之後，阿爾福德無法相信重建天堂需要至少五到十年的預測。現在，她意識到他們是對的。在那種規模的災難之後，確實有很多事情要做。

她建議毛伊島的人們一天一天地過，並從團結中找到力量。

“你知道那句話説要養育一個孩子需要一個村莊嗎？”她説。“嗯，要讓他們的社區重建，就需要整個村莊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