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銀行、巴克萊等銀行遭突襲，對Cum-Ex欺詐行為的追捕範圍擴大 - 彭博社
Karin Matussek
警察在2020年在德國法蘭克福銀行區進行與Cum-Ex調查有關的突襲。
攝影師：Frank Rumpenhorst/picture alliance/Getty Images
當辯護律師在從科隆到法蘭克福的火車上看到那位長髮金灰色頭髮的女士時，他感到驚慌。她的出現只能意味着一件事：又一次突襲即將發生在一家國際投資銀行身上。
那位女士是安妮·布羅希爾克，目前負責歐洲最大Cum-Ex調查的科隆檢察官辦公室部門主任。一年多來，她的團隊一直在瞄準國際銀行的德國辦事處，一家接着一家地進行突襲。首先襲擊的是美國銀行的美林和巴克萊銀行，然後是摩根士丹利、法國巴黎銀行、野村證券等等。
這些為期多天的突襲總是在週二一大早開始，因此有Cum-Ex客户的律師們知道，當他們在週一的火車上看到布羅希爾克，或者在她和同事通常下榻的酒店看到她時，情況不妙。自2022年3月以來，科隆檢察官至少進行了13次突襲，瞄準的對象包括律師事務所、審計師以及大型銀行，而且看起來沒有盡頭。
德國Cum-Ex醜聞的被告名單正在增長
來源：法庭記錄
當涉及應對Cum-Ex引發的後果時，有關部門仍有許多工作要做。這種備受爭議的以税收為驅動的交易策略已經使用了十多年。這種策略起源於倫敦的交易員，他們將德國視為主要目標，利用了股息税的徵收方式，使多個投資者可以就一次支付的税款申請退款。許多歐洲和美國銀行在不同程度上參與其中，到德國在2012年停止這種交易時，這種做法可能已經給該國造成了高達100億歐元（109億美元）的損失。
這個問題將在九月重新引起關注，屆時德國將有三場新的備受關注的Cum-Ex審判開始，這將增加目前正在進行中的兩場。
Anne Brorhilker於2022年4月4日在德國波恩的法庭上。攝影師：Oliver Berg/picture alliance/Getty ImagesBrorhilker的突襲是一場超越德國範圍的法律大掃蕩的一部分。荷蘭、芬蘭和比利時的官員已經展開了自己的調查，而丹麥為了收回20億歐元的損失，已在美國、英國、迪拜、丹麥、馬來西亞和加拿大提起了大約500起與股息税退款有關的民事訴訟。今年三月，法國當局在一天內突襲了五家銀行，以收集有關Cum-Cum的信息，這是一種類似的跨國交易策略，利用了為本地人設立的税收優惠。
多年來，調查Cum-Ex案件的進展一直很緩慢。這些交易的複雜結構使人難以理解其運作方式或背後的人是誰，而德國複雜的税法和分散的税收體系使追蹤資金變得更加具有挑戰性。德國最高刑事法院的前法官Rolf Raum表示：“就規模和交易設置方式而言，Cum-Ex是獨一無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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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2011年左右，噹噹局對支付的鉅額金額越來越懷疑時，德國官員通常會簽署數億歐元的税款退款。與此同時，銀行和交易員因為Cum-Ex交易沒有被有效禁止，而且税法的變化似乎總是為這種策略留下了後門，因此變得更加大膽。。
鑑於這一切，Raum對參與者為何參與的理解非常直接：“他們想要賺錢，不管怎樣。”
Cum-Ex走廊
來源：彭博社
科隆行動是德國三個地區性Cum-Ex調查中迄今為止最雄心勃勃的。Brorhilker於2013年啓動了她的第一次調查。到2017年，科隆檢察官説服了第一批嫌疑人合作，她負責監督了五個調查。2020年，憑藉明顯更好的情報，科隆在嫌疑人名單上有500人，並設有一個專門負責Cum-Ex的小組。從那時起，事情只有擴大。截至2023年7月，科隆正在監督120個調查，涉及1,700名嫌疑人，其中大多數在倫敦。
Brorhilker的團隊在波恩提起起訴，從科隆乘火車只需30分鐘即可到達，科隆位於德國西部的北萊茵-威斯特法倫州。波恩是聯邦税務局的所在地，負責處理在德國境外的個人税務事務。它也是Cum-Ex訴訟的中心。該城市在將近四年前舉辦了德國有史以來第一次的Cum-Ex審判，目前有兩名前M.M. Warburg銀行家和兩名來自總部位於倫敦的Duet Asset Management Ltd.的前合夥人在那裏面臨指控。這兩名Warburg銀行家將於9月18日接受審判，他們的前老闆Christian Olearius擁有該公司40%的股份。
波恩是聯邦税務局的所在地，也是Cum-Ex訴訟的中心。攝影師：Andreas Rentz/Getty Images隨着嫌疑人數量的增加，前西德首都正在努力適應其新的地方產業。波恩的法院正在將專門處理Cum-Ex案件的法庭從兩個增加到十個。法官們正在接受金融細節方面的培訓，包括衍生品交易和做空交易。在預計於2024年開放的Siegburg郊區已經開始建造一座價值4300萬歐元的Cum-Ex法院。‘Cum-Ex’和‘Cum-Cum’税收漏洞困擾銀行：QuickTake
隨着前往法蘭克福的火車成為發現Cum-Ex檢察官的地方，Siegburg的高速鐵路站也可能成為發現嫌疑人的地方。這將波恩地區與法蘭克福機場連接起來，使倫敦被告在審判日輕鬆往返。
一筆Cum-Ex交易的收益
德國BACA基金通過購買和出售23家公司的股票在其分紅日周圍產生的税款退款
來源：波恩地方法院2020年3月18日的判決
除了提起刑事訴訟外，還有追回資金的問題，這是通過政府發佈的退款命令和拒絕退款來實現的。截至2021年底，德國財政部統計了429起案件，涉及45億歐元的税收損失。其中，當局成功收回了約31億歐元，不包括通過刑事審判追回的款項。
雖然退款命令的受益人是保密的，但一些銀行選擇站出來：BNY Mellon Corp.在2020年和2023年被判賠償1.5億美元，2019年4月，巴伐利亞税務官員要求Credit Agricole的Caceis部門退還3.12億歐元加利息，當時已累積了額外的1.48億歐元。這兩家銀行都已上訴，而BNY Mellon表示已從最初承擔責任的該部門的賣方獲得了賠償。
在某些情況下，這些命令是致命的。總部位於法蘭克福的Maple Bank GmbH在被命令退還3.92億歐元后破產。該行69歲的前首席執行官沃爾夫岡·舒克（Wolfgang Schuck）去年因據稱導致德國納税人損失約3.88億歐元的交易而被判刑四年零四個月，罰款96000歐元，並查封了290萬歐元的資產，法院稱這些資產是用Cum-Ex利潤支付的。
舒克已經上訴了他的判決，但被推翻的可能性很小：德國最高刑事法院對Cum-Ex調查表示強烈支持，在上訴中，法官們一直支持Cum-Ex的定罪。
舒克是法蘭克福檢察官獲得的七項定罪之一，也是德國獲得的總共十三項定罪之一。（科隆檢察官贏得了六項；慕尼黑的官員正在調查45人，但尚未起訴任何人。）早期的定罪包括克里斯蒂安·S.，一位曾在瓦爾堡擔任董事的人，因涉及導致納税人損失約3.26億歐元的Cum-Ex交易而被判五年半監禁，以及他的前同事德特勒夫·M.，因參與一起1.09億歐元税務計劃而被判三年半監禁。
當S.在一月開始他的刑期時，這位80歲的人成為第一個因Cum-Ex指控而入獄的人。德特勒夫·M.在八月初開始服刑。
德國漢堡的M.M.瓦爾堡銀行。一位瓦爾堡前董事因Cum-Ex交易被判五年半監禁。攝影師：Morris MacMatzen/Getty Images下一個重要案件將於9月7日在法蘭克福開始。將出庭的是烏爾夫·約翰內曼，前律師事務所Freshfields的全球税務負責人，他曾建議客户（包括舒克的楓葉銀行）追求通過Cum-Ex產生的税款退款是合法的。同一天，在該市還將開始對一名逃往西班牙並被捕並後來被引渡的前Fortis銀行家的第二次審判。這名交易員目前正在預審羈押中。
對於科隆的Brorhilker及其同事來説，現在的風險是，他們的業務規模迅速擴大可能會使快速起訴變得更加複雜。
澳大利亞貸款人麥格理集團有限公司的案例是一個揭示調查如何擴大的例子。2018年，該銀行表示，約有30名員工（包括當時的首席執行官尼古拉斯·摩爾和他的繼任者謝瑪拉·維克拉馬納亞克）將被列為Cum-Ex調查的嫌疑人。十六個月後，該銀行表示，德國檢察官正在調查約60名現任和前任員工，包括維克拉馬納亞克，當時她已經取代了摩爾。不到四個月後，即2020年5月，該銀行披露，這一數字已經上升到100人，“其中大多數已不在麥格理工作。”
然而，目前尚未提出任何指控。科隆今年只提交了一份新的起訴書。預計，如果麥格理和其他大型銀行的嫌疑人（包括巴克萊和德意志銀行，後者僱傭了124名和100名後來被列為嫌疑人的銀行家）被起訴，最早也要到2024年。
巴克萊、Caceis、BNY梅隆和麥格理都拒絕就Cum-Ex發表評論。德意志銀行在一封電子郵件聲明中寫道，對於其為涉及Cum-Ex交易的客户提供的服務持非常批判的態度，並與調查合作。
對於德國約1800名嫌疑人來説，無限期等待是一個沉重的負擔。這既是心理上的負擔，也是實際上的負擔 - 在一些司法管轄區，申請工作的銀行家被要求披露他們正在接受調查，這意味着即使指控從未提出，或最終被駁回，損害也已經造成。對於銀行來説，根據其規模和參與程度，這個問題可能會威脅到它們的聲譽或前景。無論如何，沒有人希望自己的名字出現在Cum-Ex的頭條新聞中。
Brorhilker辦公室迅速命名嫌疑人的一個原因是這樣做會暫停訴訟時效，使檢察官有更多時間處理案件。除了一項進一步延長調查期限的新法律，Brorhilker有充分的條件阻止銀行通過買通來擺脱麻煩。她追求正義，即使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實現。
科隆頂級Cum-Ex檢察官在7月底年滿50歲。在她達到退休年齡之前還有16年。對於Brorhilker來説，很明顯她將花費這些年來消除Cum-Ex造成的損害。